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是何咸介绍来的

隐于深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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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懵了。

    不过他那副粗横凶戾的脸,一下变成僵硬的懵态,还是很有喜感的。这时候非但董卓,就连李儒、王允这两位各怀鬼胎的人精,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尤其王允更是罕见地捋着长须自言自语道:“朱老将军自回京之后,向来与董公不合。董卓欲擢朱老将军为太仆、倚为左

    膀右臂,可朱儁严辞拒绝。除为河南尹之后,他一不赴任二不处理公务,只是在城中蛰伏隐居。此番朱符却陡然求见,究竟会为何事而来?”

    好在董卓不是什么多谋多思之人,见王允也分析不出个缘故,便直接一挥手吩咐道:“让他进来。”

    朱符三十余岁,留着一副好看的髭须。他身穿正式的官服,可举止神态中,不时就露出纨绔子弟的那种轻浮,就连拜见董卓的时候,礼数也没那么恭敬严谨。

    王允见状,不由更加疑惑了起来:朱儁一共有二子,长子就是这位朱符,次子为名朱皓。雒阳之人尽知的就是朱皓才行甚佳、饱读诗书,有名士风范。

    但这位朱符,却是在朱儁尚未发迹前便出生了。年少时他又正赶上朱儁南征北讨,朱儁也疏于管教,使得朱符便跟一些豪强无赖混在了一起,不学无术。至于这位朱符能举孝廉、担任一议郎的闲职,也是因为沾了朱儁功绩的光,连带着被朝廷赐予了这点恩赏。可惜的是,这朱符实在不成器,在仕途上混了十年来,仍旧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比起他的二

    弟朱皓来,一下就相形见绌了。

    董卓虽然是士人眼中的武人,可鄙视链却是从古至今通用的。士人看不起董卓,董卓却还看不起朱符这等浪荡公子呢。

    尤其此时看到朱符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董卓不由怒哼一声道:“汝父骄矜,视老夫为粗鄙武夫,不肯任老夫奏请的太仆之职。既如此,你又来此作甚?”朱符听了这话,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忽然一笑道:“相国,家父乃家父,在下是在下。虽血脉相连,但毕竟不是一人。更遑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家父已经老了,在下这当儿子的,难道就不该站出来撑

    起一家门面吗?”

    “荒唐!”王允又被气着了,他骨子里就是一士人,听闻这离经叛道的言论,那是条件反射下就会发怒的:“君臣父子,纲常有序!你身为人子,岂可如此置喙评点汝父?”

    朱符回头看了王允一眼,有种懒得搭理的不耐和不屑:“依司徒之言,好似父便当强于子?那敢问司徒之父,可曾担任过汉室三公?”

    王允虽出自官宦世家,可王家还真未有一人担任过汉室三公。王允被朱符如此讥讽,不由更加怒气填胸,呵斥道:“休要巧言诡辩,老夫是在论孝道,你却乱言这些作何?”朱符仍旧云淡风轻,嗤笑一声道:“那王司徒膝下也有子嗣吧?不知王司徒是想子嗣超越司徒,为一代名臣大家,还是只希望子嗣庇护在司徒羽翼下,当个酒囊饭袋?难道,最好的孝道,不是子强于父,一

    代更胜一代?”

    王允还欲再争辩,可这个时候董卓却已反应过来了:这个朱符,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舌辩之士!而且,此番他来这里,似乎还是背着朱儁前来投靠自己的?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故而,未待王允再度开口,董卓已极其不耐地打断王允,向朱符问道:“汝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投靠老夫?”董卓这话一出口,李儒和王允等人皆不由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董胖啊,话哪有这样说的?就算人家是真来投靠的,朱符好歹也是朱儁之子,哪能就直接答应了你?万一人家还是个傲娇之人,觉得脸面挂不

    住,岂不是就让你给气跑了?可董卓这种武人,说话做事向来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李儒和王允知他们也不能勉强,只希望朱符稍微皮厚一些。但令二人没有想到的是,朱符竟施施然地整理了一番衣袖,再度拜倒在地道:“属下正

    为出使陇右一事而来!”

    董卓登时喜出望外,起身快步搀扶朱符道:“贤侄,你来的真是时候!老夫正为此准备悬赏选士,不曾想贤侄已经送上门来。”

    朱符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二话不说挣脱董卓的怀抱,转头便走。

    这一举动,让董卓等人直接都看傻眼了,反应过来后,董卓还一副尔康呼唤紫薇的模样,伸手不解喊道:“贤侄意欲何处?”

    “非是去何处,而是待何时。”朱符回头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董公悬榜之日,在下必然前来拜见。”

    董卓一瞬间还不明白朱符的意思,可李儒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口道:“董公,此子是嫌来早了,没等到董公榜上的悬赏。这小子,简直跟悉文一般,脸皮厚到了家!”

    董卓听闻李儒的解释,不由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朱符道:“果如文优所说,这竖子真与那何家子一般,总是令人又气又笑。”

    然而,令董卓和李儒都未想到的是,朱符这时便悠悠开口道:“董公,在下此番前来,正是应了何公子所托。若非如此,又岂能来得如此之巧?”董卓脸色立时变得极为尴尬,毕竟下朝之后,一直想着寻不到人就将何咸推出去的。可想不到何咸虽然下朝之后便跑得无影无踪,却暗地里竟然已将这件事儿办妥了——这种实实在在、一心为人着想的做

    法,无疑让暴躁粗横的董卓也感到了一丝暖意。

    更重要的是,何咸推荐的此人还是朱儁之子!虽然朱符瞒着朱儁来到了这里,但傻子都明白,朱儁跟朱符那可是亲父子,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爹和亲儿子。这样的关系,儿子一倒向董卓,朱儁必然也会跟着受影响。就算朱儁心志如铁,不肯屈服

    ,可士人那边儿也会主动排挤朱儁。就算朱儁大义灭亲,宣称跟朱符断绝了父子关系,那也得有人信才行从这一方面来讲,董卓这次一旦力荐朱符,便相当于将朱儁拉入了他的破船之上。而得到朱儁这样一位重量级的政治砝码,董卓翅膀自

    然随之硬了不少。

    毫不夸张地说,何咸这一次是于无形之间,便拍了董卓一记高明的马屁,让董卓简直受用无穷。一时间,董卓都不由感慨道:“悉文真是有心了。”

    说罢这句,董卓又悠悠走回主位,再度开口道:“既如此,老夫便表朱贤侄为侍中,持节出使陇右!事成之后,老夫必然还有重赏!”

    朱符再度洒脱一笑,志得意满地拜倒在地言:“董公英明,属下必不负所托!”可就在事情看起来已皆大欢喜之时,王允却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低调地向董卓进言道:“董公,此番出使陇右劝诱韩遂、马腾乱贼绝非儿戏。朱贤侄倒是牙尖嘴利,然纵横捭阖却非耍舌逞能,董公岂可如此

    草率?”

    朱符悠悠抬起头,眼神里的高傲与不屑仿佛要溢满出来一般。那种胸囊天下的纵横才气,使得他此时看向王允,就如天上的雄鹰俯视田野里的土拨鼠。于是,朱符淡淡开口,反问道:“若令王司徒出使陇右,不知司徒大人胸中已有韬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