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嘴皮子很溜的诸侯们

隐于深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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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雒阳三四百里外的酸枣县,因其境内多荆棘酸枣树而得名,地处黄河南岸。黄河曾决口于县境西北,导致西北有方圆十几里沙丘,而西南则是一片老林。如今酸枣县城中,各路营寨依地形彼此错落,形成一道道辕门。每个辕门上各竖长杆,上面飘着各家旗帜,赤橙黄绿黑白蓝,众色纷呈。春风习习吹来,不同颜色的旗帜左右摆动,使人眼花缭乱,难以辨

    清旗上的字号。只不过,军营当中喧嚣无比,可军营之外,却已然一片死寂。方圆百里的百姓闻听战事,早就逃了个无影无踪。若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连军营的士卒都不愿走出营外,因为万籁无声下,整个酸枣犹如鬼

    蜮。

    乱世征伐,从来都是权势者的阴谋狂欢,底层百姓的灾难。酸枣县原本的县府,早已被改造成诸侯的议事之所,各色衣甲的士兵团团守卫着这里。县府大堂之中,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六路诸

    侯皆在。至于鲍信和曹操两部,归于酸枣后便彻底与这六路撕破了脸。尤其曹操更当众叱喝这些踟蹰不前的诸侯乃酒囊饭袋,最终必将败于何咸之手。痛快羞辱一番这些诸侯后,曹操、鲍信两部与这些人不欢而散

    ,曹操随后南下扬州募兵,而鲍信则回了济北。

    此时县府当中,一名传令面对着六位大佬儿及大佬麾下将校的虎视,当真如芒刺在背。尤其,他带来的那个消息,还十分令这些平日无事便置酒高歌的大佬儿不知如何应对。

    东路诸侯之中,张邈为党人‘八厨’之一,名望颇高。他与袁绍交好,又为陈留太守,统管酸枣县,是为东道主。再加上他与兄弟张超二人总兵力接近三万,是诸侯中最大的一股势力,因而他坐在上首。

    可面对堂下那名小小的传令,张邈这时也一脸震惊和疑惑:“那个何家子当真在营外引兵搦战?”

    传令委屈得有些想哭,毕竟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五遍了。每路诸侯大佬儿好像都是聋子一样,听了一遍后还非得再亲自问一遍。这等怪异的场景,令这位传令都有些怀疑人生:大佬儿们啊,你们都是起兵讨董的猛男,不是还起坛盟誓要跟董卓死磕的吗?而且平日你们喝酒吹牛,不也是吹嘘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旗开得胜吗?现在

    董卓的小弟何咸打过来了,这事儿多正常啊,不正是你们大展胸中抱负、腹中韬略的时候吗?

    可是这种话,他一个小小的传令根本没资格说,他只能苦着脸再度回答道:“非是何咸亲自引兵,而是他麾下司马高顺率一部步卒前来搦战。”

    “唔”张邈淡淡捋须,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缓缓点头。

    可就在这位传令撑着脖子,等着下一句吩咐的时候。他却发现张邈同之前那些诸侯一样,露出那样迷之表情后,便不发一言了!

    这一刻,传令几乎快要崩溃了:大佬儿们,你们套路太深,我功力太浅,实在参悟不透啊。究竟是战还是不战,你们给个准儿话行不行?幸好,大堂中也非只有这位传令快要崩溃。一体貌雄壮之士,此时陡然出列道:“诸位,贼将已欺上门来,诸位为何还迟迟不决?如今孟德、允诚新败,正乃我军士气低糜之时,而何咸一营不足一万五千人

    ,自不量力胆敢与我等七万大军对峙。值此之时,正当我等讨敌应战,挽回军威之时!”

    此人话音刚落,广陵太守张超便勃然作色,叱喝道:“臧子源,今日乃我等商议要事之时,岂由你开口的份儿!”

    然而,张超虽然反应迅速,但终究已晚了一步。他话音刚刚落下,东郡太守桥瑁便已摆手道:“孟高此言差矣,子源乃名门之后,其父历任使匈奴中郎将、中山太守、太原太守等职,声望隆厚,天下皆知。而子源为人雄壮有气节,豪情满腔,更登坛立誓

    ,大壮我等讨董声威。”

    桥瑁这番话高高捧起了臧洪,令臧洪不由心中一暖。可没等臧洪感激桥瑁,却听桥瑁话音一转,又开口道:“孟高,你不能用得着子源时,便令其登坛盟誓,不用时便如此叱喝羞辱。如此所为,岂有半分名士容人之度?更何况,此时敌贼在外搦战,既然子源

    有此雄心,不妨便令子源出营一战如何?”

    听完桥瑁这番话,臧洪的脸都气白了:好你个桥瑁桥元伟,可真使得一手好捧杀啊!一番话既让我的老板下不来台,又想让本功曹带着老板的小弟出去应战,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这一瞬,臧洪真真儿纠结气恨不已。从本心来讲,他是真的想引兵应战。可他这时也明显看出来了,这些诸侯一个个沉默不语,原来就是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意!如今他臧洪不过张超麾下一功曹,若违背了张超的心思,那以后岂能还有

    好日子过?

    怪不得张超刚才立时就呵斥自己,原来早就看透了这点。

    一时间,体会了这些诸侯言语如针、片语可杀人的手段,臧洪不由感觉浑身一冷。那种感觉,就跟自己掉入连一个阴冷和潮湿无处不在的洞穴一般,让人极不舒服。

    幸好,桥瑁嘴皮子厉害,在座的诸位玩儿嘴皮子没一个比桥瑁差的。桥瑁正心中自鸣得意的时候,兖州刺史刘岱也开口了:“桥元伟,你这话好无道理。孟高一营自广陵远道而来,自是为了讨董大业。臧子源也曾登坛盟誓,大壮我等军威。反观你桥元伟,平日口若悬河,兵

    法韬略不断,为何到了今日却不壮志击节,引兵应战?”桥瑁也当即勃然作色,拂袖言道:“正因本太守颇晓军事,才知何咸为人狡诈专兵!前番孟德、允诚不听在下劝言,引兵浪战,结果不是中了敌军埋伏?何咸一营不足一万五千人,却敢命麾下司马领一部前

    来搦战,如此粗浅的诡计,你刘公山莫非眼瞎了不成?”

    “桥元伟,你敢羞辱本刺史?”刘岱性格暴躁,当即起身剑指桥瑁。

    桥瑁亦不甘示弱,拍案而起道:“有眼无珠,便是辱你又如何!”东郡太守桥瑁是故太尉桥玄族侄,曾为兖州刺史,平时自视甚高。而现任兖州刺史刘岱,则乃故太尉刘宠之侄,与兄弟刘繇并称当世二龙,为人性格暴躁,曾威逼韩馥起兵,更对隶属于兖州的东郡有监察

    之权,因此常对桥瑁指手画脚。

    两人为新旧兖州刺史,平时言谈便因治理兖州理念不合,几番公然相互攻讦,暗中龃龉更是无须多提。如眼下这等情景,众人早就不知看了多少次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东道主张邈想不开口也不行了。不过,身为张超之兄,他也怨恨桥瑁无端陷害张超,便明着劝架,暗地里拱火儿道:“二位,二位!我等俱为讨董大业,如此唇舌相向,岂非让何咸那小贼看了笑话!既然元伟已看破何咸诡计,不若便将计

    就计,引兵击溃高顺一部如何?”桥瑁登时气怒攻心,也看出张邈这是在替张超报那一箭之仇了。可就在桥瑁准备反击回去的时候,又一传令匆匆上堂,开口禀告道:“诸位大人,何咸带着二百亲卫亲自来了。言酸枣诸侯中除却曹孟德、鲍

    允诚外,其余皆酒囊饭袋。唯独桥郡守颇懂韬略,他扬言要一举击溃桥郡守,随后一举荡平酸枣大营!”

    这一瞬,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向了桥瑁,眼神阴冷而尖锐。尤其刘岱,更是再度讥讽道:“好个桥元伟,想不到汝之大名,竟连何咸那小贼也有所耳闻了!”桥瑁悚然一惊,他立时想到了什么,遍体生寒。环顾一番堂中,他只能咬牙道:“休听那何贼胡诌,本郡守这便出兵,击破那挑弄是非的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