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汉代的税赋

隐于深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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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入厅堂落座后,何咸根本未废话,直接一摆手开口向萧何问道:“如今先行的赋税制度是什么样的?”

    这些时日何咸及‘四常委’早已有了默契,萧何更是不加思索便答道:“回主公,两汉以来税法有个很大的特点,便是田税轻而人头税重。”

    “田税是个什么说法,人头税又是如何?”何咸拍了拍主位侧的茵毯,示意平阳公主也坐下来。

    平阳公主有些不甘,但又真心舍不得离开。风情万种地白了何咸一眼后,才怏怏地坐了下来。

    这撒狗粮的一幕,登时让厅堂里的气氛轻松了些。萧何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了一下继续话题道:“高祖建国后,吸取秦朝灭亡的教训,为了与民生息,便采取了轻徭薄赋的政策,十五而税一。及至文景之时,又有田租减半之诏,采取三十税一的政策。

    东汉光武帝刘秀曾经实行过十而税一,但不久又恢复三十税一的旧制。”

    “纵观两汉赋税制度,除桓帝、灵帝增加亩税十钱以外,一般通行十五税一或三十税一的实物田租,这个田租实在是很低了,比历代都低。”

    “三十税一?也就是三十分之一的税收,这个税额并不高嘛。”何咸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如此低的税赋,为何汉末百姓生活还是朝不保夕?”

    “这便是人头税重的弊端了。”谈论至此,萧何不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人头税起于商鞅变法,两汉沿袭,税率极重,最主要的是口赋和算赋。”

    “口赋是对七岁至十四岁的未成年人征收的人头税,不分男女,每人每年缴纳口赋二十钱。到了桓灵之时,口赋涨到二十三钱。”“算赋则是对十五岁至五十六岁以下成年人征的人头税,不分男女,每人每年征一百二十钱,谓之‘一算’,对商贾与奴婢则加倍征收,每年二百四十钱。为鼓励生育,女子十五岁到三十岁不结婚者分为五等

    ,每升一等加征一算,有妇女怀孕者,可免其夫算赋一年。”

    何咸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人头税啊,就是只要你这个人活着,就得交税!小时候交的是口赋,长大了就得交算赋!

    “这人头税交付给大司农,纳入国库,用于治理国家各项费用。除此之外,还有献费,却是交给皇帝大管家少府的,凡是成年男女,每人每年都要献给皇帝六十三钱,以供宫廷费用。”“再者,百姓还要负担关税、酒税、盐税、车船税等一些收入所得税和劳役。”说到这里,萧何再度叹了一口气,分析着说道:“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所承受的主要还是沉重的口赋和算赋。就是这让百姓无法

    负担的口赋和算赋,使得百姓千方百计地逃避编户齐民。”何咸沉默了很有一会儿时间,随后才思忖着开口道:“萧相国,我曾听闻过这样一句话‘存在即有道理’。可这重人头税而轻田亩税,在目前看来弊端重重,简直就是在鼓励着豪强地主兼并土地,为何这等赋

    税制度到了如今,仍旧沿用了下来?甚至,我记得以后一千多年封建王朝,也一直采用这种税赋制度吧?”

    何咸说的一点都没错,轻田税而实行人头重税,最容易造成的大问题,也是引发朝代灭亡的根源,就是加剧了土地兼并。田税轻而人头税重,刺激富户豪强疯狂兼并土地的原因,是富户豪强一家的人口是相对固定的,只需缴纳固定的人头税,而兼并大量土地,只需缴纳较少的田税,便能获得薄税外的大量收入。所以这些人

    越来越富,看到土地就跟猫闻到了鱼腥味一样,不择手段地巧取豪夺。与此同时,少地或无地的农民收入微薄,但一家的人口却不少,收入难以支撑相对沉重的人头税。为逃避难以负担的赋役,他们或托庇豪门,加强了豪强地主的势力,或沦为流民,成为社会动荡的因素,

    比如黄巾起义。

    这样,大量的编户齐民从朝廷的户籍中消失,反而加剧了国家的财政危机。国家没钱了,只能进一步对寻常百姓加收苛捐杂税,逼得那些寻常百姓也托庇世家豪强,形成一系列的恶性循环。

    从这个角度来看,税法也是导致汉朝灭亡的一个重要因素。

    “主公言之有理,轻田亩税而重人头税,的确使得豪强世族大肆侵吞兼并土地。”萧何苦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悔恨和自责:“只不过,汉初制定这等税赋制度,是为了在天下大乱后,迅速恢复生产。”

    何咸这才点了点头,明白了萧何的意思:天下初定时,人口锐减。这样降低田亩税,自然会鼓励百姓们多多开垦荒田,继而迅速恢复社会发展。

    不过,到了社会稳定的时候,人口滋长,而赋税制度不变。也就是导致豪强地主们,开始依仗着手中的权势兼并侵吞土地。同时,再因为是创朝的时候,就定下了这样的赋税制度,这就成了那些要维护自身利益豪强地主们口中的“祖制”。一旦有新天子想改变这样的格局,那些既得利益者们就会拿“祖制不可轻动”的借口前来阻

    挠。

    从这根本的源头上分析,说什么汉代士大夫们食古不化、迂腐尚古,那是不成立的——要是朝廷允许世族豪强们,肆无忌惮地侵吞兼并土地,你看他们还会不会誓死捍卫什么狗屁祖制。

    想完这些,何咸不由嗤笑了一声。

    不过,转头看向萧何那副悔恨自责的神情,他思忖了一下,不由就笑得更有些灿烂了,故意揶揄道:“萧相国,你说当初刘邦寻你问策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呢?”

    刘邦是个老流氓,治理天下这事儿他哪里在行?这种汉初‘轻田税而重人头税’赋税制度,毫无疑问就是萧何定下的嘛

    “属下智虑浅薄,确实没想到会有今日,惭愧不已。”萧何可是个实诚人,听闻何咸这样说,人家当即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倒是平阳公主忍不住拍了一下何咸的胳膊,责怪道:“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萧相国纵然智虑周全,可也不能前知一千、后晓五百。”

    “五百年后的今天,应该是有个名叫武曌的女人,正在执掌着唐朝的江山。”何咸掐着指头算了算,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平阳公主更加不屑地白了何咸一眼:“那公元2518年,又会发生什么事儿?”

    “这个.”何咸装不下去了,只能扯淡道:“大概人类就已经在月球上生活了吧?”

    小两口这么一逗乐儿,让底下的萧何也没那么心思抑郁了。而被平阳公主教育了一番了何咸,也开始将话题回归到了正轨:“咱这里可不是掣肘重重的朝堂,也没啥权力利益纷争。现行的赋税制度既然阻碍了百姓们编户齐民,那我等便改革赋税制度,让百姓们回归

    我等的怀抱。”

    “不知主公,胸中可有良策?”萧何立时开口,显得很是迫切。

    何咸这时却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弹指道:“这个简单,历史上有位皇帝,已然解决了此事,他的那个办法”说到这里,何咸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放在了曾国藩身上。随后,两人才同时开口,道:“摊丁入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