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摊丁入亩

隐于深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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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丁入亩这种赋税制度,其实很好理解。

    ‘丁’指的就是人口,摊丁入亩。就是指将历代相沿的人头税,摊派并入到田税当中。

    这项赋税制度草创于明代后期,在清朝康熙、雍正、乾隆年间普遍实行。其主要内容就是废除了人头税,客观上解松了底层农民的人身控制,是中国封建社会后期赋役制度的一次重要改革。

    “摊丁入亩这种税赋制度,结束了地、户、丁等赋役混乱的现象,完成了人头税并入财产税的过程,彻底废除了自秦汉以来的人头税。”何咸眯着眼睛,将摊丁入亩的赋税制度和眼下河东的状况结合起来,侃侃而谈道:“实行摊丁入亩制度后,由于征税的对象是土地,这就要求地多的多交税,地少的少交税。如此一来,便从根本上大大缓解

    了土地兼并痼疾。”

    “与此同时,没有了口赋和算赋,将赋税调整到一个合理的水平后,再算上之前我等提到了过的教学、养老、赈济、务工等优惠措施,就会使得隐藏户口的百姓或佃户主动编户齐民。”越说越觉得有门儿,何咸这会儿不由轻拍了一下平阳公主的大腿,道:“另外,摊丁入亩其实还放松了对户籍的控制,增加了大量可以自由流动的劳动力。因为无地或少地的百姓摆脱了丁役负担,便不会再

    被强制束缚在土地上,进一步松弛了百姓对封建王朝的人身依附关系。这对繁荣社会经济,起到了相当积极的作用。”“咱们不是要打造新区的产业链嘛,这样一来对我们征召劳工也有好处。百姓们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就入新区打打零工,赚些工钱补贴家用,又进一步为百姓们开辟了一道财源。如此,日子越过越有奔头儿

    ,人心想不思定、不思安,简直都不可能!”“主公奇思妙想,变通圆融,真乃奇人也。”一向老成持重的萧何闻言,不由也陷入憧憬当中:“若此赋税制度得以推行,百姓必然心悦诚服编户齐民。更有那些托庇于豪强之下的佃户,也会因此得以脱离苦

    海。”

    何咸说话有时会跑火车,但萧何说话一向严谨。如今河东这等状况,不见得豪强地主们不放佃户,是佃户根本离不开豪强地主。

    可托庇于豪强地主门下,佃户的生活水平就很好吗?

    根本不是。

    佃户们虽然不用缴纳口赋和算赋,但他们交给豪强的田租,却是收成的一半。这样的百姓,完全承牛马之承,食犬彘之食,长期挣扎在饥饿与死亡线上。心中的怨言,可想而知。

    而假如河东郡实施了摊丁入亩,这些百姓们权衡利弊轻重,也是甘愿离开豪强的。对于他们而言,自由且不论,拥有独立的资产就是终生梦想。“主公所想之策大善。”沉思当中的曾国藩此时也忍不住开口,不过比起萧何的喜不自胜,他这里更多是一抹顾忌:“只是眼下赋税制度已成定局,主公若擅自改革,必会引起满朝非议。加之主公早已将满朝

    公卿得罪了个干净,此举必然引得公卿大臣联名参奏,以悖祖数典之罪罢免主公河东太守之位。”

    女生外向,一听曾国藩这等顾忌,平阳公主当即将目光放在了何咸身上。

    可何咸却不怎么在意,甚至还笑着用手指了指天,得意洋洋地说道:“没事儿,咱上面有人儿.”

    “谁?”平阳公主关心则乱,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声。“我的老板,董卓啊。”何咸这时不由笑得更加灿烂,开口道:“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如今董卓正与孙坚打得不可开交,军资耗费颇大。假如我能承诺,此番赋税改革后,立即可供给董卓军费

    ,你说董卓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面,牢牢地替我们挡住那些无聊的口舌?”

    话刚说到这里,何咸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严格说起来,董卓跟朝廷和公卿大臣本就是敌人。我们这一次,不过良禽择木而栖、借力打力而已。”

    曾国藩这时不由心悦诚服:“主公洞察秋毫且圆转自如,化弊为利,属下不如也。”

    平阳公主却不这样说,而是不由自主地看着何咸的脑袋,揶揄道:“你怎么如此鸡贼,这么损的办法,都被你想了出来?”

    话虽如此,可眼中那满满的自豪和骄傲,却是一点都瞒不住众人。

    “这不也是为了进一步厘清朝堂上的脉络嘛。子城所言之事必然会发生,我等也正好将那些晦暗不明的敌友再分拣一番。同时,也能借此再把河东盐池里的股份收拢回一些,何乐而不为?”

    平阳公主真的没想到这一层,可一听何咸原来还惦记着搂钱的事儿,不由只能摇头评价道:“你这个人,不仅鸡贼,而且还死抠儿,多么点儿的小钱儿你也不舍得放过。”“要养活河东这么几十万的百姓,不精打细算点能行吗?”何咸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跳出赋税改革这个小框架,又谈起了河东眼前的发展规划:“如今已是三月时期,赋税改革之后,编户齐民便算迎刃而解

    。”

    “接下来垦荒屯田、开渠筑城及新区支柱产业投产之事,便可在此基础上全面开动。假如一切顺利,想必六月份的时候,吕阿姨的计策也就可以实行了。”

    “在此之后,河东下半年必然会迎来一次腾飞式的发展。只要这一年基础夯得扎实,想必明年此时,便是我等跳入乱世洪流当中,争雄逐霸的耀眼时刻!”

    畅想着未来的时候,何咸忍不住站了起来,舒展起自己的右臂环顾了一个圆。似乎,就这么一个动作,他已将大汉版图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自从入主河东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何咸便仿佛一只哈士奇被绑在了狗窝当中,连外出视察也成了一种奢侈。多少次,他在梦中,都梦见了金戈铁马、弹指一挥樯橹灰飞烟灭的壮阔场景

    而这一次,堂下的萧何、姚广孝、管仲三人也没劝阻何咸,甚至,他们连这样的冲动都没有。毕竟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也看出了何咸的抑郁,更看出何咸为天下黎庶,放弃了自己的任性和放纵。

    故而,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言道:“属下必当尽心竭力,助主公早日回归沙场,纵马驰骋!”

    何咸这一刻也忍不住有些感动: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这三个家伙,总算被自己感动了,总算明白自己的心了.

    然而,就在何咸也准备向这三位还一礼的时候,司马懿和关平却引领着韩浩进入了厅堂:“奉主公之命,我等已将韩司马请来。”

    何咸不由一愣,诧异问道:“我何时说过要请韩司马前来了?”

    厅堂下四人不由一阵惭愧,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最终,还是姚广孝承担了顶雷的任务,开口道:“主公,是我等将韩司马唤来,商议垦荒屯田一事.”何咸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颓然坐在了主位上,失神落魄地言道:“果然,感动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来吧,继续商议吧,我还年轻,还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