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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晋阳往事
……
姜心妍却并未注意到这些。
她有些恼火地瞪了姜定山一眼，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阿况家里世代单传，薛家传到他那一辈更是连姐妹都没了，灵儿又是他唯一的女儿，你难道要让灵儿一辈子跟着你姓姜吗？”
“这个……”
姜定山总算有些回过味来了，不由得也有些纠结。
当初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帝都了，身边又带着两个孩子，为了行事方便，干脆就假称姜灵也是自己女儿。反正灵儿本就是他妹妹的女儿，跟儿子长得有几分相像，也不会有谁怀疑。
结果一晃眼就这么养了二十年。
要不是姐姐提起，他都快忘记灵儿不是他亲身女儿的事情了。
姜定山拧着眉，难得有些迟疑：“薛兄弟和玫妹当初搭上性命才替我争取到了逃命的机会，他明明有女儿，总不能真的让他绝后。”
“可是，我从来都没跟灵儿说过她的身世，现在忽然跟她说她不是我的亲身女儿，会不会……”
会不会太残忍了？
这句话姜定山没有说，眼神中却分明透出了这个意思。
姜心妍蹙眉不语。
姜定山想的，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特意趁灵儿不在跟姜定山提这件事。
可这件事终究是要解决的。
姜定山不回帝都还好，但只要他再次以“玉龙公子”的身份出现，这件事就根本瞒不住。
毕竟，谁都知道，玉龙公子和琼华仙子就只有一个儿子。那多出来的女儿，知情者只要比对一下年纪，就能猜出是谁了。
这种事情，与其等别人告诉灵儿，造成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还不如由他们自己开口。
思忖间，一声清脆的敲击声骤然响起，一下子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姜远收回了敲桌子的手，微眯的双眼从父亲和姑姑两人脸上划过，眸光难得的锐利：“父亲，姑姑，你们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姜心妍和姜定山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儿还有一个不知情的呢~
姜心妍眼皮挑了挑，忍不住扭过头，掏出绣帕掩了掩嘴角：“这件事，你还是问你父亲吧~”
姜定山对上儿子的目光，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扭头看了姐姐一眼，见她根本没有帮自己解围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他就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事情说出来也不复杂。
当年姜定山有个关系不错的妹妹，不是嫡亲的妹妹，而是同父异母的庶妹，叫做姜玫。
姜玫是忠武侯府里难得的明白人，她没有优秀的资质可以拼搏，也没有高贵的出身作为庇护，心知留在忠武侯府早晚会成为旁人争斗时被牺牲掉的炮灰，遂一心只想逃离忠武侯府。
姜定山就帮了她一把，让她得以嫁给了当时已经没落的一个小世家薛家为妇。
薛家当时的家主薛况跟姜定山是好兄弟，也是见过姜玫几次的，还一起出去历练过，因着姜玫容貌精致，性子也好，对她也是颇有好感。两人婚后一直很恩爱，小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后来就有了姜灵的出生。
后来姜定山出事的时候逃到他们家，两人感恩于他当年的帮助，不仅收留了他，还帮忙掩盖了痕迹。可惜，最后消息还是走漏，不仅姜定山再次被追杀，就连帮助他的薛况夫妇也家毁人亡。
两人临终的时候，含着血泪把不过两岁的姜灵交给他，托他好好抚养成人，姜定山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姜定山本来是想把姜灵交给姐姐姜心妍的，毕竟姜定山自己就是个糙汉子，根本不懂怎么抚养女孩。可当时情况混乱，他根本没有那个机会，最后只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逃出了都城晋阳，之后一路专挑偏僻的地方走，这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
之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姜定山明知臧天游所在的云华宗就在附近，却也不敢去找他，只能挑了个偏僻的小镇子落脚，靠着以前学到的那点炼器知识养家糊口。
结果，原本只是想暂时落脚的地方，一住就住了二十年。
而当时，姜灵才两岁，根本不怎么记事，姜远更是连一周岁都没满，姜定山自然不可能跟他们说他们俩不是姐弟。说了他俩也不懂啊~
后来，姜定山又要养家糊口又要从头开始学着照顾孩子，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渐渐地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就更不会想起来要提了。
结果，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听完这些，姜远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
这件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遍数两辈子，他都从来没有想到过，姜灵竟不是他的亲姐姐，而是表姐。这实在是有些……太让人意外了。
要是上辈子姐姐没有去得那么早的话，或许，他还有可能会得知真相。可惜……
姜定山好不容易说完，见姜远沉吟着久久不语，心里不自觉地愈发忐忑起来：“要不然，还是再等等……”
“不行！”
姜远和姜心妍几乎同时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姜定山被他们俩的异口同声吓了一跳，顿时懵了。
就连姜远和姜心妍两人也吃了一惊，不由得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还是姜心妍先开了口：“这件事不能再往后拖了。趁着现在我在这里，还能帮着劝劝，你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灵儿。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会理解的。再拖下去，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就麻烦了。”
这件事本就是个意外，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这世上的事，往往夜长梦多，拖越久，变数越多，要是因为顾虑太多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反而可能会导致不好的结果。
灵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姜心妍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姜定山其实也知道这个理，只是心中忐忑而已，被姜心妍这么一说，他终于下定决心，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等她醒了，我就告诉她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