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真正的目标

睡觉会变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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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江堰之所以在两千年来一直发挥着巨大作用,得益于历朝历代对水利工程的重视,

    汉灵帝时设“都水椽”和“都水长”,负责维护堰首工程;蜀汉时,诸葛亮设堰官,并征丁千二百人主护。此后各朝,皆以堰首所在地的县令为主管,到宋朝时,更是制定了施行至今的岁修制度。

    此外,还有基础材料的升级,从最早的竹笼砖石,到现在的钢筋混凝土,也最大程度的保障了主体稳固。

    所以通常来讲,这片地区下雨是不担心的,但今年,这雨下的着实有些久了。

    岷江上游都在下雨,水位愈涨,已经冲毁了不少农田房屋,两岸居民急速撤离。虽然进入都江堰地区,水势大大缓解,但本来就没有粮食,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离开,城镇萧条冷清。

    南面的蓉城暂且无事,洪水经过反复分流,变得和缓无害。老百姓也没想太多,只认为今年雨季漫长,来的凶猛。

    蓉城,夜。

    卧室的窗户关着,绵雨轻扬,数日不断,使得整个屋子都潮乎乎的。

    闫亮是土生土长的蜀地人,早习惯了这种气候,此刻正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微博。

    “xx特大暴雨引发洪水,已致20人遇难8人失踪。”

    “xx市委宣传部发布防汛通告,近日再次连续发生大暴雨,各江河均发生较大洪水,请沿江河低洼地带、地质灾害危险区的居民尽快撤离;公安交警部门已封闭的桥梁、路段不要冒险通行……”

    “xx网友实拍,小区楼上现场看海,200辆车一夜报废。”

    “啧,全是发水啊!”

    闫亮虽没感受到水灾危机,但毕竟发生在蜀地,也是抱有关注和同情之心。他找到了一条捐款渠道,利索的打过去一千块钱,聊表心意。

    接着又继续刷屏,翻着翻着,忽然自动冒上来一条热点信息,还是篇长文。

    “先生鼠患再发洪水绝非巧合,巴蜀可能有大麻烦了!”

    闫亮下意识点进去,发现作者是个知名大v,这货向道之心虔诚,怎奈资质低劣,苦修多年也不过后天修为,后来索性当了网红,科普一些修行常识和秘闻趣事,粉丝有几百万之多。

    “君不见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

    自古虽有厌胜法,天生江水向东流。

    蜀人矜夸一千载,泛溢不近张仪楼。

    今年灌口损户口,此事或恐为神羞。”

    文章一开头,就摆出了杜甫的这首《石犀行》,然后剖析内容。

    闫亮越看越心惊,这位老兄并非一水的胡编乱造,列举了很多有明文记载的资料。

    杜甫此诗借古讽今,扶正道以杜神怪,意思是说筑堤乃正道,厌胜乃诡怪。

    但各方典籍都有记载,那年蜀中确实闹了鼠患,跟着也确实发了洪水。而且李冰筑都江堰,真在民间留下过很多传说。

    比如李冰治水时,曾化为牛形,入水戮蛟,也曾作石犀五头以厌水精,穿石犀溪于江南,命曰犀牛里等等。

    因此,此人分析:李冰筑都江堰,极可能借助了什么术法,或许就是杜甫提到的厌胜之术。唐朝时术法失效,灌口决堤,再后来,有大能将术法修复,于是又安稳千年。

    到了末法时期,大能绝迹,才有1933年叠溪引发的大洪水,冲垮了渠首枢纽。

    而现在灵气复苏,一时无人关注此事,加上今年又闹鼠患,又降暴雨,跟唐朝时何其相像,都江堰极可能决口溃堤。

    一旦决口,洪水顺流而下,下面就是蓉城千万人口!

    几乎一夜之间,这篇长文传遍了大江南北,无论修士还是普通人都在议论此事。不得不说,那货还是有些本事的,凭蛛丝马迹拼凑,拼出个八九不离十。

    他不晓得真正秘闻——公输班的水不近蜀,但预测结果没错,再这样下去,都江堰真会决口,引发滔天洪灾。

    官方反应迅速,先安抚蜀地群众,后辟谣言,跟着联系道院求教办法。

    若在平常年代,洪灾是无可抵挡的自然伟力,但在神仙满天飞的修行时代,小事尔。

    大佬们有无数种方法解决问题,比如找到公输班的埋厌之地,修复那具木人;比如施法加固堤坝,任你滔天巨力也冲不垮;比如干脆在上游,或抽空水系,或拔地而起一座山峰……

    真小事尔!

    但这些方法不够直接,或者说,不能给群众带来本质的安全感。

    他们怕的是再下雨,涨水,决口,发洪水……那就捉到核心了,不下雨不就完了么?

    于是道院经过商议,一致认为此事是收割声望的大好机会,当即联合官方发出公告:

    将有真人赶赴蜀地,开坛,收雨!

    …………

    消息一出,举国振奋。

    三十年前,顾玙在凤凰山耍过一次,那次是降雨,这次是收雨。人们热衷于征服自然,每次看到什么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的术法,事不关己者也会觉得很兴奋。

    蜀地更是沸腾,连都江堰地区的群众都在苦中作乐,气氛从担惊受怕变成了热闹围观。人们不顾官方警示劝阻,急匆匆从各地赶来,倒像要看一场大戏。

    岷江岸边,雨幕之中。

    浑浊的浪头掀起十几丈高,裹挟着恶臭腐烂和数不清的零碎之物,犹如愤怒的水龙呼啸着向下游冲去,两岸皆是残垣断壁,平房早已没顶,只剩二三层的小楼还在苟延残喘。

    此地早无人烟,而突然间,积水的岸边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年轻英俊,眉目间含着几分阴鸷;女的成熟妩媚,身段迷人。

    二人踩在水面上,看着破败的人间格外舒爽。

    “听说道院要派人过来,不知来的是谁?”女人忽道。

    “既说开坛收雨,必是正一道中人。天师府、茅山最擅长这等把戏,定是张守阳或晁空图。”

    男人提到天师府,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诡异神情,充满了戏谑和血腥,“嘿嘿,我真希望是天师府,那样就妙极了!”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