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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淡淡的、名叫无力的感觉将我包围着，如果我现在有稳定的工作，亦或是银行卡里有足够的数字，我就可以拍着胸脯跟王雨萱保证：
“师妹，放心大胆的跟老王对抗，师哥能养你，丫想让你这么早就嫁人，还他妈是相亲，绝对是不行的！”
可惜，我丢了稳定且体面的工作，银行卡里的那五位数，不过将将够我在北京生存挣扎而已，怎能跟她保证那些东西？
这就是现实，让人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呵，现在这偌大的四九城里，只有我知道你回来了，你说说，我不对你负责，你还能指望谁对你来负责？”我笑了笑，心中有点苦涩。
故作镇定的端起那半罐啤酒，一口喝净之后，我接着对王雨萱说道：“你现在可以任性，可以随心，是因为你有老王在你背后站着，他给了你足够的金钱来维护这些东西......可是当他发现你并没有按照他的规划去生活的时候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行么？”王雨萱反问道。
“行啊，怎么不行！你有这资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资本没了呢？”
“我.......我去工作，凭我现在的学识，在北京找一份工作不难吧？”
“嗯，确实不难，你完全可以在CBD找一份相当体面，薪资待遇亦是绝对可观的工作，但，凡事都有一个前提，你毕业了吗？”
我直视着王雨萱的双眼，想从她的眸子中看到一抹慌乱，进而规劝她跟老王坦白，父女俩好好谈谈。
只可惜，我还是不够了解她。
至少，她的眼神很镇定，表情跟刚刚没什么两样。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她问。
“它不是万能的，但它可以让你有更多的选择权。”
“是啊，选择权。”王雨萱接着反问道：“师哥，我问你，选择权在于我本身，还是在于金钱本身？”
闻声，我沉默了，无法确切的给她一个答案，我很想在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点上一根烟，但那包仅仅点燃了三支的中南海，已经被我留给项小安了......
无所适从中，我又给自己打开了一罐啤酒，灌了一口之后，才犹豫着开口说道：“选择权应该是在人本身的，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有钱去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可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已经习惯了很精致的生活，过不了多久，你就要从公主变成灰姑娘，你确定自己能接受得了这种过山车式坠落的过程么？”
“我不知道。”
王雨萱很诚恳的摇摇头，回道：“毕竟，我还没有经历过，一切都是我们的假设，既然是假设，也就代表着我能够接受，或者未必可以接受......至少，现在我是想尝试的。”
我长吁一口气，终于绕回来最初的问题：“你这样做是图一什么呢？”
我很好奇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她本来拥有很好的生活，经济自由且富有，仅仅是一件小事儿，就很任性的撇下那些东西跟家里对抗......是的，在我看来老王让她去相亲，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在这个社会中，很多父母都会让孩子去做这种事情。
况且，依着老王那么宠溺她的性格，王雨萱只需小小的应付一下，就可以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完全没必要玩什么失踪来对抗，让老王伤神不说，也会让自己失去很好的生活条件，不论从哪种角度来看，她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都是不划算的。
“自由。”
王雨萱几乎没有犹豫，就给了我答案。
“自由，往往都是相对的。”
“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做？”
“因为我要的自由，是绝对的！”王雨萱很笃定的说：“老王头儿很宠我，我们一家子人都很惯着我，这也就养成了我这种性格，甭管谁说什么，只要是我不满意的我就一定会去反对......一直都没失败过，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非让我去见一见那傻孩子，我不愿意，撒娇也没用，各种办法都没用，只有这样喽。”
“服！”
我竖起拇指，由衷的对她感慨道。
“所以啊，我的好师哥，你别急着将我往外面推，现在我还有钱，能够支撑自己的生活......就算有天我没了经济来源，也不会花你多少钱的，给我一口饭吃，给我一个地儿睡觉就成。”
她学着我刚刚的样子，打开了一罐啤酒，凑到嘴边抿了一口之后，对我说道：“我还要更正你一点，赚钱的方式不仅仅只有工作这一种的，别忘了，姐姐可是一小海归，学的英语都是正宗的伦敦腔儿，那些拆迁户的大土豪们，很愿意让我给他们家的孩子当家教的......一节课我就收一千，一周只要两节，一个月下来，姐们儿也能赚上小一万块钱呢，丰衣足食，还是没问题的。”
我摇头苦笑，还是败给了她的伶牙俐齿。
许是见我没有言语，王雨萱自得一笑，将身子微微前倾，对我问道：“是不是觉着自个儿太看轻我啦？”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得嘞，这下咱可说好了啊，不许再提什么跟老王头儿坦白的事儿，我还小呢，可不想这么急着走进坟墓！”
“好好好，我不提了，您啊，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儿了，成吧？”
“这还差不多。”
王雨萱举起了啤酒罐，对我示意道：“师哥，等哪天我厌倦了这种还没尝试过的生活，我会自己个儿溜走的，不用你推我！”
我轻嗯一声，举起啤酒罐跟她碰了下，喝过之后，我道：“我不撵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吧，前提是，我无法给你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的理智跟克制，真的让人绝望......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偏偏学着我爸那种看透了生活的态度，真鸡儿无趣呢！”
看透了么？
如果我真的看透了生活，为什么会对爱情抱有期待，又为什么会幻想着跟张瑶组建家庭，一起生活？
我还是不够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