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芍药出宫

卿寒七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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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姝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芍药不在了,想着今天要送芍药出宫,急急的坐了起来,走到外屋,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像是震惊,更像是欣喜。 </p>

    眼前的芍药,穿着她之前给她准备的嫁衣,画了美美的一个妆,一直以来静姝都知道芍药长得很清秀,这样打扮下来更是好看了,眉羽间也脱了稚子的气息,是大姑娘了。 </p>

    芍药从镜子的反光中看到了过来的静姝,缓缓的转过头,起身,提起裙摆给静姝请安,静姝缓缓的扶她起来坐下。 </p>

    手指轻轻的扶上她的发髻,静姝看着镜子里的芍药:“怎么起的这样早?” </p>

    “芍药要让小姐看到我出嫁的样子。”芍药也是透过镜子看着静姝。 </p>

    静姝微微的笑了笑,她是真的很开心,原以为将她送出宫之后要不要考虑结婚都随她,但是她却选择让自己送她出嫁,不过…… </p>

    “芍药,我说过,出宫之后,你可以选择不嫁给他。” </p>

    芍药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相信小姐为我选的人一定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p>

    静姝摸了摸她的头:“好,好。” </p>

    芍药拿起一旁的头饰:“还差最后一步,就由小姐亲手为我戴上吧。” </p>

    静姝缓缓地闭了闭眼,有一丝晶莹滑落,接过她手里的头饰,缓缓的为她戴上。 </p>

    外面有马车已经在等候了,静姝叹了口气:“差不多了,走吧。” </p>

    芍药眼珠急切地转了转,拉住了静姝,像是有点害怕。 </p>

    “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p>

    芍药看了看静姝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哭腔的叫到:“冰心,带上冰心吧。” </p>

    静姝一下不知道她这是何意,随即又听见芍药喃喃的说:“这样,娘娘回来就不是一个人了。” </p>

    静姝转过头不看她,她怕自己哭出声,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p>

    冰心搀扶着芍药,静姝跟在一旁缓缓的上了马车。 </p>

    宫外有一人负手的站在宫门口,衣冠整齐,浑身散发着高洁的气息,与官场的贪欲气息格格不入,很难说,他在接到皇上圣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情,复杂吗?也不尽然…… </p>

    知道皇上令他告老还乡的时候,他其实还是松了一口气,他这半辈子尽心尽力为皇上做事,对得起天地,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只是皇室中的是非纷扰他的确是不屑的,他眼里有着正确的判断是非的能力,他知道何为对,何为错,他也坚持自己的原则。 </p>

    只是突然给他赐婚他还是挺莫名其妙的,一个被朝廷遗弃的罪人还能有幸得到皇上赐婚,他应该是第一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人据说还是静妃身边的一个丫鬟,他其实也隐隐猜到这是静妃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有些难懂静妃的用意。 </p>

    马车停下,冰心先扶着穿着嫁衣的芍药下车,然后转身过去接身后下车的静姝。 </p>

    芍药站定之后看到背对着她们站的一个人,微微羞涩,从未经历过男女之情,但是她可以看出他一定是可靠之人。 </p>

    静姝缓缓地开口:“孔大人。” </p>

    孔允樾转身,看到来人,跪下身:“草民给静妃娘娘请安。” </p>

    “大人快快请起。” </p>

    静姝笑着看着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不染纤尘,一身傲骨。 </p>

    “草民现在已经不是员外郎了,娘娘直呼草民的名字即可。”孔允樾淡声说道。 </p>

    静姝摇了摇头:“难得的从容便是尊贵。” </p>

    “多谢娘娘夸奖。” </p>

    静姝双手交叠对着他微微一蹲,孔允樾随即大惊得退后一步:“娘娘,这可使不得,娘娘身份尊贵,怎可对草民行如此大礼。” </p>

    静姝缓缓的说道:“你受得起。” </p>

    说完又直直的蹲下向孔允樾行了一个大礼。 </p>

    孔允樾无所适从:“这……” </p>

    “这一礼是感谢大人曾经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本宫说话,牵连了大人,本宫委实愧疚。” </p>

    “娘娘不必如此,孰是孰非,草民自是有数。” </p>

    “无论如何,这声谢本宫还是应该说的。” </p>

    孔允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p>

    “至于这第二礼本宫希望你今后能代替本宫好好照顾芍药。”静姝淡淡的说。 </p>

    “娘娘……”芍药又是泪眼模糊的看着静姝。 </p>

    孔允樾听到静姝的话看了看芍药又看了看静姝:“草民委实不知娘娘这是何意?” </p>

    静姝轻轻的拍了拍芍药的手,安抚了一下她。 </p>

    “本宫的处境想必大人是知晓的,本宫只身一人在宫中已是举步维艰,芍药自小就跟着本宫,本宫不想她再待在那个冷冰冰的宫里。” </p>

    静姝叹了口气继续说:“事先来不及询问大人的意思,是本宫唐突了,只是本宫也别无他法,除了你,本宫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托付了。” </p>

    孔允樾也叹了一口气,她当皇后的那两年,多尔衮的势力连着倒台,就连她的父亲,蒙古科尔沁草原上的吴克善亲王也受到了牵连,京城内,她唯一可以靠的人怕是只有太后了,只是太后之所以为太后,万事还是都会以皇上为先的。 </p>

    “娘娘放心,草民自然会尽及所能,定不负静妃娘娘所托。”孔允樾点了点头答应了。 </p>

    静姝看到他答应了眉头舒展开来,随即又道:“还有一事,本宫求皇上赐婚也只是想寻个由头让芍药出宫,但是本宫也知道你们二人并无感情基础,如果……” </p>

    静姝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二人未互生情愫,还请大人能为芍药觅得良人。” </p>

    芍药拿着手里的手帕听着身旁静姝的话哭的泣不成声,随即直直的跪在静姝面前:“娘娘……” </p>

    静姝还是看着孔允樾,孔允樾缓缓的点头:“娘娘放心,草民绝不会强迫芍药姑娘做任何事。” </p>

    静姝微闭了一下双眼,摸了摸身旁芍药的头,想扶她起来,但是芍药哭着摇头。 </p>

    “傻丫头,本宫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往后,都得靠你自己了。” </p>

    “娘娘……”芍药拉着静姝的衣角扑在静姝的怀里。 </p>

    “起来吧。”静姝拉着芍药起身。 </p>

    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今天很美,在哭,就不美了。” </p>

    “你是一个大人了,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今后我便护不得你了,你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么些年你跟随我应该也见到了不少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不要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凡是要三思而后行,知道吗?”静姝道。 </p>

    芍药点了点头。 </p>

    静姝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是不得不来,离开这个世界是不得不离开,从来都是困兽其中,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已是庆幸。” </p>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古人的话向来也不无道理。” </p>

    静姝拉着芍药的手缓缓的走向孔允樾,将手放在他手里:“本宫就把芍药交给你了。” </p>

    孔允樾拉着芍药缓缓的点头:“娘娘放心吧,只是娘娘往后在宫里的日子怕是更难熬了。” </p>

    静姝摇了摇头,日子对于她来说怎么都是过,左右她已经习惯了,亦平亦静,无波无澜。 </p>

    身后离得不远处护送静姝出宫的侍卫走了过来:“静妃娘娘,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宫了。” </p>

    芍药听到这个话,立即的拉住静姝:“娘娘,奴婢舍不得你。” </p>

    静姝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走吧。” </p>

    芍药摇了摇头,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哽咽的说:“娘娘先走吧,就让奴婢最后送送娘娘。” </p>

    静姝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她叹了口气,旁边的冰心走了过来扶住了她。 </p>

    静姝缓缓的走到马车旁,又不舍的转头看了看芍药,芍药跪在地上,向着她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静姝眼泪欲出,狠了狠心进了马车。 </p>

    冰心也是一脸的不舍,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冰心看了看静姝快步的小跑到跪着的芍药身边,将一个小小的包袱给了她,说道:“芍药姐姐,这是这些年,我存的俸禄,我无父无母,在永寿宫也是吃穿不愁,我昨儿个凑了凑,应该也不少,你应该比我更需要,芍药姐姐,你多保重。” </p>

    “冰心……这……”芍药拿着塞回给冰心。 </p>

    “这些都给了我,你往后怎么办,不成,你拿回去……” </p>

    “芍药姐姐,你照顾我和玉壶,我都看在眼里,这个就当是我对你的祝福吧。”说着起身快步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p>

    “替我好好照顾娘娘。”身后传来芍药最后的嘱咐,冰心也一下红了眼眶,当然同时红了眼眶的还有马车里静姝。 </p>

    冰心上来之后,马车就向前驶去了,静姝叹了口气,自此一别,从此之后,咫尺天涯,芍药,你一定要多保重。 </p>

    冰心看着一直都呆呆的坐着的芍药微微出声:“娘娘,您也放宽心,芍药姐姐一切都会好的。” </p>

    远处,孔允樾和芍药也缓缓的走着,倒是孔允樾没有考虑到芍药竟然会直接穿着嫁衣出来。 </p>

    “在下去一旁租个马车过来,芍药姑娘在此稍等片刻。” </p>

    芍药微微点头,今后她也只得依靠这个人了…… </p>

    马车上,孔允樾说:“芍药姑娘,在下在进京城之前曾经在家乡开过私塾,当过教书先生,现在在下的打算也是回家乡,温饱问题姑娘完全不用担心,在下在家乡还是有良田,只需姑娘不嫌在下清贫。” </p>

    “一切都听大人的。”芍药淡淡的说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