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表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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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州城外，有一条小河，水不深，刚好可以没过膝盖，却也是清澈见底，透过水面，能看得见一些大大小小的鱼儿成群结队地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走，偶尔会有城内之人拿着自编的鱼篓来此地捕鱼，先是寻一处多鱼儿游走的地方，将鱼篓放入，候不多时，里边便会游进不少鱼儿。鱼儿游入，却也是出不得，只能在里面打转，皆因此鱼篓外宽内窄，里边一共有三层，每一层底部皆有一个入口，供鱼儿游进，进了里边，却是再难游出来了。 

 以此法捕鱼，屡试不爽。 

 不过，此种捕鱼小把戏，富贵人家是看不上的了，只会称其为“奇淫技巧”，只有城内些寻常老百姓放才会有此法，既可当作日常休闲娱乐，又可捕到一些鱼儿，裹腹一餐几顿。 

 张玉鹏自小便是穷惯了的，幼时便常和小伙伴到河里抓鱼，后长大了虽在杂货店里做事，偶尔也会用此法到河里捕鱼。 

 他俩来到河边，见周围青草绿绿，河水在阳光下安静流淌，鱼儿在水里忘我追逐，清风徐来，放眼一片碧绿，令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高盈雪寻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下，贪婪地呼吸着河边新鲜的独特自然气息，心情大为放松。 

 张玉鹏眼尖，在踏着野草行走的时候，早已看见河里放有几个鱼篓，在河流轻微的抚摸之下暗暗摆动着身姿，吸引了一些鱼儿在鱼篓周围嬉戏，于是便心生一念，对高盈雪说道： 

 “在此候某一会，某当为你抓些鱼儿来。” 

 说完，挽起裤脚，踏入河中，动作熟练地拿起鱼篓，查看之下，见有数条巴掌大的鲫鱼困在其中，心里一喜，提了上岸，倒到离河水较远的岸边，朝高盈雪喊道： 

 “看住此些鱼，莫让它们再跳入河里。” 

 本是坐在草地上的高盈雪，见得被撒出鱼篓的鱼儿蹦蹦跳跳，颇觉新鲜，想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何曾亲自见过活蹦乱跳的鱼儿？多是由下人宰杀煮好了，端来与她吃，今见着这几条离了水的鲫鱼在岸边跳来跳去，有些惊慌，生怕它们又跳进了河里，又怕一脚把它们踩死了，不禁在那里大呼小叫。 

 仍在河里起篓的张玉鹏远远望见高盈雪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暗暗笑了，却也见微风之下，草地之上，一个身着五彩裙襦的美丽女子正在岸边跑来跑去，对着鱼儿大喊大叫，颇觉可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这种喜欢与金钱，权势，地位无关，只关乎他的内心，只关乎一个年轻男子对异性的朦胧感觉。 

 他强自收敛了心中微妙感情，将河里几个能见得着的鱼篓给取了，将里边之鱼倒到岸上，复又放回去。 

 高盈雪担心地说道： 

 “取了此些鱼，不怕放鱼篓之人骂么？” 

 张玉鹏笑道： 

 “无须担心，过得些时半会，鱼篓中自有鱼儿游进。” 

 高盈雪半信半疑，张玉鹏继续说道： 

 “待会我再提取鱼篓证明与你看罢。今有鱼儿，又有春风绿草相伴，待某为汝做得烤鱼来。” 

 高盈雪听了大喜，虚长岁月多少年，初次有男子亲自烤鱼与她吃，如何不乐？当下便坐在原草地，看着这相识多年的朋友为其忙上忙下。 

 那道忙碌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会拉长，一会变短，张玉鹏却是有条不紊，动作娴熟地做着烤鱼。 

 他寻了一处岸边干燥之地，找数根粗壮树枝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架起了柴火，将提来之鱼内脏清理干净了，用几根细小树枝穿过鱼身，架在火上烤了。 

 不多时，坐在草地上的高盈雪便是闻到了鱼肉的香味，不禁食欲大开，走近烤鱼之地，香味更浓。张玉鹏说了句： 

 “烤鱼快可以吃了。” 

 过了一会，他抓起串有数条鱼的细枝递给高盈雪。 

 高盈雪闻着鱼肉香味，有些陶醉地微闭双眼，狠狠吸了一口，见鱼的两面已烤至金黄，色泽诱人，更添食欲，正要接过烤鱼大快朵颐，却见眼前的他因做烤鱼忙上忙下，脸上，鼻子上已是悄悄沁出汗珠，不忍先食，便道： 

 “你先吃罢？” 

 “我不饿，鱼本是烤与你吃的。” 

 “料想你終日锦衣玉食，应无多大机会吃得这野间的美食罢？” 

 高盈雪见他推辞，早已是抵制不了鱼肉的香味，先自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回道： 

 “唔……是没……吃过。” 

 “唔，太好吃……了！” 

 她边吃边赞叹，口中鱼肉外焦里酥，外加鱼肉取自河内，更有一股清新味道，令得手中几条很快就被吞进腹中，仍不觉满足。 

 张玉鹏见自己烤的鱼如此受佳人喜爱，开心不已，口中却说道： 

 “只可惜，此处无盐，味道略有不足！” 

 “无妨，好吃便行，只是你这厨艺，堪比我家大厨。” 

 张玉鹏听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见她吃完了，又将做好了的烤鱼递给佳人。 

 “你还不吃麽？” 

 他笑了笑，回道： 

 “我吃最后一条即可。” 

 待烤鱼吃完，高盈雪回坐草地，仍自回味方才烤鱼味道，口中啧啧赞叹不已。 

 张玉鹏听得佳人赞叹，亦是内心受用，但想到今日约佳人出来之任务，便一边应着赞扬，一边寻合适时机打开话头。 

 他想了想，说道： 

 “某近日心有所感，作得一文，不知好坏，可否帮某看看？” 

 高盈雪受了他的烤鱼，又听得他作文，不知是何文，有些好奇，当下不加防备地问道： 

 “所作何文？可拿来我瞧一瞧，若是作得好了，说不定可拿与我爹收集，待寻机会刊刻了出来，留与众人观看，阅读。” 

 “刊刻倒是不敢，只是某出兴致所作之文尔。” 

 他说完，从衣袖中小心翼翼地抽出昨晚写上了文字的泛黄纸张，递给高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