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沾满 镜前。

鹿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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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栀手腕被放到他颈后, 他探身下来,鼻尖抵住她鼻尖。

    这回没分三次,一步到位。

    路栀被噎得唔了声, 鼻尖泛红, 眼睫轻微颤动, 漫上一层并不清晰的雾气。

    靠得太近, 能看到他因为舒适而轻微收缩的瞳孔。

    像他养的那只狐狸,被摸得舒服时, 会稍稍眯起眼睛。

    他垂下头,如同灵魂终于归位般,从喉咙间门溢出一道性感音调,很低, 带着砂砾感。

    后颈被人托住,他掌心很烫。

    他身上的气息微妙,皑皑雪松的木质香调混合酒精尾调,在他身上融合得奇异, 再加上一点点荷尔蒙的气味, 连房间门内的空气都变得混沌。

    他撑着桌台,指尖扣着边沿, 水意漫开轻缓,路栀脸热半晌,还是问“你喝了多少”

    “没记,”他气息略一停顿,“但不少。”

    她颊侧的发随仰头的动作轻晃,卧室的灯落在她身上,显得过分柔和。

    被他看着,她鼻尖蓄起汗来, 含混地说“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啊”

    他垂眼,捕捉她视线和表情,片刻后问“这话怎么不打电话跟我说。”

    不讲道理。

    她说“我又不知道你今晚要去喝酒。”

    “拒绝不了。”他停了好一阵儿调整气息,朝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毕竟远道而来。”

    “谁远道而来诶”

    他向后托着她膝盖将她抱起,路栀的话被打断,气鼓鼓说“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抱来抱去。”

    之前在客房也是,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再抬头时,目光已经对着窗外,她衣服仍穿得端正,除了他系过的吊带微微滑落,他的衬衣也仍旧齐整,只是脱掉了西服外套,领带抽下来,衣领处显得有些凌乱。

    最上方的扣子因不好呼吸被他自主解开,露出脖颈和锁骨,蜿蜒向内。

    路栀没好气“怎么,请我看夜景”

    她说“已经欣赏过很多次了,谢谢。”

    枕月湾地段好,但隐私性也不错,和中心马路用一片密林隔起来,但透过这扇窗往下看,能在树冠掩映中,隐约看到疾驰而过的车影,和宝石灯带一般相连的路灯。

    再往上,远处商圈光景斑斓,有些写字楼还错落地开着灯,像某种像素小游戏里的置景,更远处就是湛蓝的夜幕,这晚没有星星。

    城市里已经很难看到星星了。

    写字楼中一片一片的小灯落在她眼里,像倒映在水波纹中,随涟漪很轻地晃。

    他不说话,路栀也不说,靠在背后微冰的镜面上,也不和他对视,但镜子就摆在空调下,原本冰凉的物体又被冷风吹了一天,她几乎是刚靠上去就被冰得瑟缩几下,连带全身都开始发颤,嘶了一声。

    傅言商眼神微暗,绷了好一阵儿才忍过去,伸手捏一捏她耳垂,“后面要没镜子你就翻下去了。”

    路栀“你不是抓着我吗”

    “”

    他手撑在桌沿,眼底暗色未消,就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去抹她的嘴唇,这动作让她想到不熟时在度假山庄的那天,他抹她的唇膏,去润有些滞涩的锁。

    他动作太缓,像有沙沙电流透过他指腹渗透下来,路栀偏头去躲,被他吻住下唇。

    终于亲上,他低低叹了声,吻得纯情,呼吸却纷乱。

    就这么碰了会儿,他退开,她嘴唇压一下就泛红,这会儿颜色比刚才又深几分,有点儿莫名地看着他,像在疑惑他今天一反常态,玩的又是哪一招。

    她就坐在空调下,嫌冷暂时关掉,他喉结上有汗,大概是被热的,路栀感觉真是冰火两重天,身前热,身后冷。身体里也是烫的,像有熔岩在游走,血液临界沸点,她快烧着。

    夏天就是这点不好。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门,忽然听到头顶的人低低问“别人亲你,你也这样么。”

    路栀

    他不对劲,好不对劲。

    傅言商“怎么不说话。”

    “你这个问题根本没意义,好比你问工业革命时代万一没有发明空调怎么办,那就不吹啊,这是个悖论”说着说着感觉有点跑题,她换了个类比,“就好比我问你,如果你和别人结婚,你会不会也对她好”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又说“不过你应该会吧,跟谁结婚你都要践行你们家的祖训”

    “不会。”他忽然说。

    猝不及防被打断,路栀懵了下“什么”

    “我说,不会。”

    路栀看着他,自己都能感受到的目光震动,这是种本能,她启了启唇,正要说话,窗外忽地猛然升起一簇烟花,几乎映亮整片夜空,她下意识视线被牵拉走,等到烟花绽开,预想中的爆炸声却并未到来。

    她连被吓一跳的条件反射都做好了,但烟花声很低,并不刺耳。

    路栀“怎么忽然有人放烟花”

    “路栀。”

    “什么”

    他说“生日快乐。”

    她一惊,为这意外的一句生日快乐,仰头去看,指针刚到十二点,对面大楼灯光全亮。

    她差点以为今天是什么重大节日。

    路栀眨了眨眼,一时间门不知道要先说什么,整个后背密密麻麻全被激起了一层战栗。

    桌上的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震动,很多条消息递进来,李思怡给她拨了个视频电话。

    路栀手比脑子快,脑子刚想说先挂掉,手指已经点了接听。

    她一把将吊带捞起来。

    李思怡“生日快乐你在哪呢,消息也不回。”

    路栀轻咳两声“在家。”

    “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李思怡道,“你老公呢,走了”

    “没。”

    李思怡忽然凑近,五官在屏幕中无限放大。

    路栀下意识把镜头拉远,手挪了一点,又被傅言商按着推回来。

    他说“这能拍么你真不见外。”

    路栀“”

    她硬着头皮说“我忘了。”

    好在李思怡开的外放,那边很吵,没听到他们说话,李思怡只是盯着屏幕,然后怪异道“你今天磨皮怎么开这么大啊”

    故意开磨皮遮红的路栀“”

    “不知道,可能是软件升级。”

    “我在外面给你挑礼物呢,”李思怡说到一半,忽然又一转头,“我操,这烟花放三分钟了,哪家总裁又在给小娇妻追爱,他妈的,我像游戏里的nc。”

    “”

    李思怡“挂了啊,买好给你送过去,你说话我都听不清。”

    路栀“那你给我打视频干嘛呢”

    “啊”

    “算了。”

    “什么赚了哦我多给你买几个,你肯定赚”李思怡镜头摇晃,“薛定你别拽我”

    鸡同鸭讲的电话打完,工作室群里也很热闹,路栀低头看着。

    傅言商在对面平静地注视她的分神。

    滑动、发表情、点击红包、输入金额。

    终于应该算是忙完了,他略一整理呼吸,又看到她按下了说话键。

    “”

    把感谢红包发完,路栀觉得还得说点什么才算有诚意,琢磨着按下语音“我们”

    他猛然朝前靠往。

    路栀微微惊讶的瞳孔中,他五官放大,唇落下来,蜻蜓点水的一下,但感官聚焦的重点不是这里,吻只是顺带,她被亲出道鼻音。

    傅言商低眼,额前的发尾垂下来,落在她眼皮上,痒得要命。

    这人怎么这么坏心眼。

    路栀哽住半晌,手指上滑,忙去检查是不是取消了发送,警告地看他一眼,又按下语音“谢”

    这次甚至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他故技重施,抵过来时将她忽地打断,她手指在屏幕上猛然一捏,鼻尖微微皱起,锁骨因呼吸变得起伏,她说“你能不能让我发完。”

    “你能不能专心。”

    她现在有种吃噎了的感觉,上次这样还是在上学的时候,李思怡兴致大发做了一桌子菜,非要她全部吃完。

    路栀连讲话都变得困难,最后一次警告地捂住他嘴唇,打算把这条消息发完就结束“明”

    他轻轻眯起眼朝前送,嘴唇碰到她掌心。

    路栀的话再次被中断,被抵到镜前,忍无可忍抽出手,他挺无辜“怎么不说了。”

    你说呢你说呢

    我还能说吗

    路栀气鼓鼓“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

    啊啊啊

    他伏下身,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路栀能感受到他脊背的颤动,不高兴地推一把“别笑了。”

    “不笑了,那干什么”

    见她半晌没说话,他甚至还催促“嗯”

    路栀“”

    这一整夜手机都在进消息。

    她跟手机也差不多。

    不过居然有这么多人记得她的生日,说不高兴当然是假的。

    烟花也放了好一阵儿,中途她还被傅言商挪到办公桌边,听他给何诏发消息“放远一点,好吵。”

    原来烟花也是他让放的么

    这么迷迷糊糊想着,又睡着,她闲适地翻了个身,想着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估计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手肘一翻过去,砸上个什么有弹性的东西。

    她瞬间门惊醒。

    比看到傅言商还在更可怕的是,他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听到她的动静,他微微侧身。

    路栀“才四点吗”

    她只睡了两个小时

    傅言商“九点半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傅言商看她一会儿,问“我是不是不能放假”

    “”

    没来得及赖床太久,很快内线电话响起,她刚接起,听到爷爷的声音。

    傅诚“小栀,生日快乐”

    她吓得立刻端坐,爷爷居然过来了。

    很快,她在大厅见到拎着生日蛋糕的爷爷,四四方方的包装盒,o是井池家的方糖,果不其然,又是没有发售过的定制款。

    “考虑到你们小姑娘怕胖,做的减糖版,”傅诚道,“快尝尝。”

    她去洗了个手,再回来时,爷爷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又回去了。

    只有傅言商坐在沙发上,将碗碟刀叉取出,正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打火机的滚石,像在思索。

    见她走近,他问“我给你点还是你自己点”

    “不想自己点。”

    厚厚一层的奶油草莓蛋糕,草莓摆满了一整面,他挑了个角度把蜡烛放进去,滚石摩擦,火苗窜出,点蜡烛的动作也被他做得很有格调。

    “好了,许愿吧。”

    窗帘自动合拢,路栀双手合十,仔细地许了个愿,这才把蜡烛吹熄。

    他问“许的什么”

    路栀很迷信“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出来,”他偏了下头,“说不定我能帮你完成。”

    “我的愿望都得靠自己。”

    “你的愿望里,”他停了一下,“就不能有我”

    路栀还维持着动作,合掌的手来不及放下去,有些意外地抬眼,火光重新燃起,亮出一层橘黄色的暖光,正映在他眼底。

    等等,火光。

    路栀看一眼“这蜡烛怎么又烧起来了”

    她刚刚不是已经吹掉了吗

    他说“那就再许一个。”

    路栀将信将疑地又许了一个。

    再吹熄,盯着它,不过三秒,又自燃了。

    她将信将疑,又吹一次,依然春风吹又生,好像不会熄。

    她奇怪“它为什么吹不灭”

    他抬抬肩膀,像也不明所以。

    “大概,要许到你的愿望里有我为止。”

    路栀“刚刚那个有你啊。”

    “许的什么”

    她说“希望你健康长寿。”

    “”

    “”

    “路栀,别许这种东西,好像我明天会死一样。”

    “你自己要我许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

    她说“那你自己许,我把我的愿望分你一个。”

    火苗仍在燃烧,这个蜡烛出乎意料地能续,他就在半明的火光中垂眼半晌,路栀问“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许什么。”

    “不是。”

    在他落在自己的世界、不知是在想什么的时候,路栀开始拿起蛋糕刀,将蛋糕按对角线开始平分。

    推给他一份,路栀伸出手。

    男人停顿片刻,将手搭上来。

    路栀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

    “礼物呢,你知道我生日,肯定有生日礼物吧”

    生日礼物满意的话,她就原谅他。

    路栀很大度地,在心里如是想。

    “你等等。”他起了身。

    路栀在这个中途也怀疑过,她的生日礼物会不会就是昨天晚上的烟花,毕竟印象中真的放了好久

    他也在最后一声里缴出全部,她有被颤到,所以记得清楚。

    等了大概几分钟,脚步声重新出现,他手中出现一叠纸,讲实话有点超出她意料从小到大,虽然生日过得少,但礼物一直都是有的,而且确实不少。

    学校里会收到一些巧克力、工艺品杯子、香水之类的,家里人或者朋友送的大多数就是包包、高跟鞋、喜马拉雅、手链项链这些

    其实她早都没什么可收了。

    路栀翻开“这是什么”

    “图纸,”他说,“之前你不是知道要做游乐场看你很喜欢玩这些,中间门的设计推翻了,给你做一个园区,这是里面所有的主题项目和设施,都是草案,你想要修改风格、高度、外观、玩法,都可以。”

    她真的有点惊到。融盛的主题乐园里,他送了她一个游乐场。,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