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被残忍虐杀的猞猁

上春正人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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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清晰浓郁的血腥味在一瞬间飘过来,不只是江时其他人也都闻到了。

    毕星然和成峰在第一时间走到江时身侧站好,浑身警惕。

    江时安抚他们,“是不明动物。”

    两人还是很警惕,成峰更是单手伸向了后腰。

    这两人是带着家伙的,江时一直都知道。

    血腥味越靠越近,一个踉跄的身影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是猞猁。”

    随着那只陌生动物的靠近,月光和夜色将它的身影描绘了出来。

    江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脚步踉跄走一步缓一步的动物,不是猞猁又是谁。

    猞猁会误闯雪豹的领地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毕竟猞猁和雪豹的栖息地大部分重合。

    但,在发现领地主人以及人类后,对方居然还丝毫没有停顿的继续向前,这就值得寻味了。

    猞猁不断往前的举动很显然惹怒了领地的主人雪豹女王。

    女王感觉自己的威信受到挑衅,弓起背伏低身子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这里显然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成峰和毕星然护着江时准备后退。

    江时盯着那只猞猁良久,却是忽然拦住毕星然两人要撤退的动作。

    “等等。”

    他往前走,“我有直觉,这个小家伙是来找我的。”

    成峰不赞同的看他,“江站长,这很危险。”

    江时当然知道危险,但他觉得和动物相处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况且

    他指指因为受伤而一瘸一拐的猞猁,“我不认为受伤严重的猞猁能伤到我。”

    江时坚持,成峰到底是没有劝。

    没了阻拦,江时快步走过去,顺手摸了下女王的脑袋,“稍等。”

    他距离猞猁之间还有足足五十米,江时加快脚步。

    猞猁没有停下也没有躲开,反而看见他靠近后速度更快的往前。

    果然是来找他的。

    江时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猞猁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那个画面像是刻意放了慢动作,在江时的视角,只能看见猞猁像是被绊了一下,身体一个摇晃,紧接着歪向一旁。

    那一瞬间江时的呼吸都短暂停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飞快冲上前,也终于看见了猞猁身上的伤。

    它的整个后腿,皮肉全部耷拉在外面,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尾巴直接断了一截,这会儿还在缓慢的往下滴血。

    江时脑子“嗡”的一下,完全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凭借本能无措的将满身是伤的猞猁抱起来。

    左右看了一圈,近乎无助的看向大部队的方向。

    “星然急救箱”

    然后飞快往回跑。

    等进了帐篷,手电的灯光清楚照到猞猁腿上几乎没有好肉的地方,裸露在外的骨头,耷拉下来的皮肉,

    还有明显是被剪断的尾巴

    “草这是谁弄得”

    畜生”

    张超等人痛骂出声,江时却没心思去管他们,等毕星然拿了急救箱过来想要清理伤口时,他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太严重了,作为非医疗专业人士,江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最大程度的保住它的腿和尾巴。

    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江时拿过碘伏,先简单把伤口上的草屑泥土清理了,再用纱布将被剪断的尾巴缠住止血。

    最后看着那些像是被剔下来的肉有些茫然无助。

    最后一咬牙,将猞猁小心的抱起来,让它靠在自己怀里看向成峰。

    “我要现在下山,去当地的野生动物医疗中心,然后报警”

    成峰飞快点头,“指南针定位仪我都带了,下山虽然有些危险但只有我们三个的话没问题,至于警方那边,我也会在下山后立马联系。”

    江时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松快了些,然后看向张超。

    张超摆摆手,“别看我了,赶紧下去吧,我们就在山里等着。”

    “放心,不管是女王还是小可怜它们我们都会看着,我们你也不用担心,加起来十几二十号人呢。”

    话到这个份上,江时也不多说废话了,只来得及道一声谢就飞快离开。

    高山兀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三皇子已经将猎物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个骨架。

    江时出去的时候,三皇子正抱着一根肋骨啃的津津有味。

    比起懒散自在的三皇子,女王则是一直警醒。

    这会儿主动走到江时面前,眼神复杂的落在他怀里的猞猁身上。

    “它怎么了”

    女王问的别别扭扭,身上的毛发依旧竖立起,江时很清楚如果没有自己在,这两个不会这么和谐。

    他小声说了猞猁的情况。

    “是人为,所以让三皇子呆在摄制组周围不要离开,让幼崽不要离开洞穴,我会尽快回来。”

    听见人为二字,女王的眼神立马变得冰冷,回头看了眼依旧满心满眼只有骨头的三皇子。

    它郑重点头。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怕耽误猞猁的伤势,江时没有多留,几乎是小跑的往山下赶。

    庆幸的是他们这一路几乎没有走错,就算偶尔走到一个岔路,成峰也能迅速找准路线将他拽回来。

    快下山的时候,从被他捡起就一直昏迷的猞猁终于醒了。

    先是轻微挣扎了下引起江时的注意,等江时低头看向它时。

    猞猁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它清亮的眼睛紧盯着江时,半分钟的样子,它忽然低低的说,“这次赌对了。”

    江时忍不住深呼,他不知道猞猁到底赌了多少次,才赌到他这里,也不知道它在经历了人为的伤害后,为什么还能相信人类

    他有太多疑问了,可现在远远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

    候。

    猞猁在说完那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江时真的会怀疑猞猁已经

    他收回视线快步跟上成峰的脚步,毕星然在他身后。

    下了山,后勤组的人早就等着了,毕星然开车,成峰则是电话联系当地派出所,当地林业局,以及当地动保组织。

    捕杀野生动物就已经很恶劣了,现在还涉及到了人为虐杀野生保护动物

    这个影响非常恶劣,当地的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第一时间反应,在半路接到了江时他们的越野车。

    前后忙活了近半个小时,重伤昏迷的猞猁被送进手术室,当地警方和林业局也都赶到了现场。

    几人互相打招呼,提起猞猁被人为虐待的事情,当地派出所的所长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不太确定会不会有关系,但接到你们这边的电话后,我立马去警务内部系统查了下关于虐杀野生动物的情况。”

    江时看过去。

    所长姓许,满头一半都是白发,眉间估计是常年皱着,即便是不皱眉头的时候,眉宇间都有几道深深的沟壑。

    “当地并没有虐杀野生动物的前例,但是就在半年以前,我们接到了群众频繁报警,说是有个人一直在虐猫,让我们处理。”

    江时眉头一跳,“处理了吗”

    “有报警自然就会处理,但是江站长你知道的,目前并没有相关法律针对这方面,所以我们也只能以扰乱社会治安为由将他拘留几天,但”

    听见那个但江时就知道情况不会很好。

    果然

    那个人从拘留所回去后没多久,就又被报警虐猫,这次的手段比先前更加恶劣。

    许所长在提起案情详情时,眉头全程紧皱。

    “起先是有人在垃圾桶里看见了被打碎的尸体,最后看见了皮毛,再某一个晚上有人目睹他虐猫的过程后,再次报警,警方也再次抓捕,但”

    但什么大家都清楚。

    没有相关法律,猫咪只能作为个人财产报警,但那人后面学聪明了,大部分都是用的流浪猫。

    流浪猫嘛,哪里都有,只要给点吃的多接触几次就很容易得手

    总之结果就是那个人在半年之间,频繁因为虐猫被送进拘留所,但每次都是出去后没多久就再次实施恶性。

    “只是在一个月以前他出去后我们再也没有接到报警。高兴当然是高兴的,但因为担心他会不会是换了地方作案,所以我们经常暗中去摸排。”

    摸排的结果非常好,那人好像是有了工作,经常外出,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周围邻居也都说没有再看见他虐猫。

    许所长包括派出所所有人都以为那人是真的怕了,决定改邪归正。

    许所长抹了把脸,“本来我们都很开心,毕竟没什么比坏人改邪归正更让警察高兴的了。”

    但江时这边一报案,许所长心里就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

    现在越说,越觉得有可能。

    当然有可能。

    因为长期被举报报警,被送进拘留所关押,所以对方换了作案目标。

    野生动物分布广,高原上地广人稀显少有人去,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么一推断下来,这个人的可疑程度直线拔高。

    江时忙不迭追问,“现在能找到他吗”

    “来之前我就让人去他家蹲守了,不出意外应该快”

    话没说完,许所长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连忙接通,脸色却是在顷刻间难看起来。

    “没回家”

    江时心里“咯噔”一声。

    他冷眼看向挂断电话的许所长。

    许所长再次抹了把脸,面色沧桑了不止一个度,“我安排过去的同志说是他家里没人,周围邻居也问过,至少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了。”

    “问过他的工作吗”

    许所长沉思了下,“只有小超市的老板在跟他闲聊的时候隐约提起,好像是找了个帮忙放牧的工作。”

    说到这儿,他话音顿了顿叹气,“可我们这儿是藏区,以放牧为生的人家有很多,涉及地区非常广,就按照我们这种乡镇派出所的资源能力”

    许所长愁的拔掉了好几根头发。

    “江站长,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我们不作为,实在是资源就这点,整个派出所加上我,正式警察也才四个,辅警四个,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警力了高原地区复杂,没有监控”

    江时知道许所长不是故意推辞,乡镇派出所的资源确实难以解决这种问题。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就这样算了。

    那人一天抓不住,日后就会有更多小生命落入他手里,然后在无尽的虐待中消散生命。

    今天的猞猁是幸运的,恰好因为女王晚归他们决定在山上过夜,恰好猞猁找到的是他们

    那其他动物呢

    那人是在一个月前进山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猞猁并不是他下手的第一只野生动物

    光是想到这些江时的情绪就有些把持不住,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愤怒。

    他看向许所长,“劳烦许所长将这件事上报,再帮我指明一下附近的牧区,然后能不能再借我两个对山上熟悉的人”

    许所长还没说话,旁边的林业局局长就开口,“后面这个交给我,我那里有很多从小就是在高原地区放牧的,对高原地形很熟悉,肯定能帮上你。”

    江时道了谢,觉得有些情况还是需要演一演,然后道,“最后,劳烦从给我一张那人的照片和沾有他味道的衣服。”

    这话说完,毕星然和成峰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

    其他人却还是满脸疑惑。

    许所长答应江时的要求,但还是提醒他,“现在所有的一切毕竟都是我们的猜测。”

    “江站长,我是说万一万

    一那个人不是”

    “我会跟他道歉,并且承担他的一切追究。”

    江时看着他,眼神一片清明。

    许所长说不下去了。

    其实如今讨论到这个程度,有前科那位的嫌疑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

    但他们是警察,一切都要看证据说话,即便许所长自己心里也偏向是那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切怀疑推理都是扯淡。

    但他看着江站长那个年轻人。

    算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们这种乡镇派出所能够管得了的。

    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找,他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好。

    许所长没再说什么,江时也住了嘴。

    现在刚刚凌晨,不管他有什么打算黑灯瞎火的都实施不了。

    尽可能的静下心来,江时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下。

    不多时毕星然也靠过来。

    “江哥,成哥刚刚联系了顾厅那边,虽然他没法跨省给我们行方便的,但是说了让你放手去找,不管什么手段都行,只要能把人找到,有证据,那人肯定就逃不掉了。”

    顿了顿补充,“我国对于非法猎杀野生动物的刑罚还是很严重的,像他这种已经是情节极其恶劣了,最后再有他之前被拘留的记录,肯定能判个十几年。”

    江时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但愿如此吧。”

    别看江时刚刚说的时候意气风发,信心满满。

    但实际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青藏高原太大了,气候也多变,不像是在秦岭的时候,气候维持在一定的情况下,就算是下雪也有周围的树木石头作为气味参考,能把王锦蛇的嗅觉发挥到最大程度。

    但

    就目前来说,高原一天之内可能会出现四个季节,雷雨天会将那个人残留的气味全都洗刷干净。

    风雪会掩埋一切痕迹,等风雪散去,地上就再也没有可以让他们参考的有用信息。

    唯一好一点的或许就是大风。

    狂风或许会将对方的气味席卷过来,但同样的,狂风也许会将他的气味吹的更远。

    漫无目的的找显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用的办法还是从天上着手。

    他能想到的天空帮手只有金雕一个,但那么大的地方,金雕显然是不够用的

    江时想到了那群兀鹫群。

    或许可以跟它们谈谈条件

    江时思绪翻转,只要是能想到的就统统往计划表里塞。

    他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没有人离开,所有人都等在外面。

    不管是许所长也好,还是搞了几十年的动保人,被捕猎的野生动物他们看过不少。

    什么被砍成几节的,被残忍肢解的,什么样的都有,但至少那些动物都是死了或者是在麻醉中被迫害

    。

    而这只被虐待的野生猞猁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残忍剪断尾巴,被剔掉腿上的皮肉

    兽医从里面出来,先是看了眼江时然后安抚,“没事了,命保住了。”

    江时一瞬间泄气,脚下踉跄了下,被成峰扶住。

    还好,保住了。

    即便这只猞猁以后可能都回不了野外,但命还在动物园可以接收它,至少还能活着。

    野生动物可以死于同类争斗,死于天敌竞争,但唯独不应该死在人类的手上。

    命保住了,但这只猞猁还需要在被严格监管许久。

    它的尾巴因为被直接截断,只要缝合伤口,包扎好,后续无非就是少一截短一点的问题。

    最严重的是它被剔的能见骨头的四条腿。

    “光是从伤口严重程度上考察的话,这只猞猁起码已经受伤两天。只要是能给它缝回去的皮肉我们都尽可能的给它缝回去了。但是它身上更多的还是没法缝回去的不得不直接切除”

    腿上的肉被切除,只留下骨头

    江时光是想想就心慌的忍不住掐住虎口。

    “它需要长时间的住院,每天都要观察伤口的情况,如果缝合的地方有发炎就需要进一步手术,将坏死的皮肉再次切除。”

    “而那些骨头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它的自愈能力不错,能再长回去一层,不需要太多,至少要把骨头全部包起来,否则以后它会经常面临感染发炎。”

    还有一句话兽医没说。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程度,他只有安乐一个建议。

    江时的心随着兽医的话止不住下坠。

    说来也是讽刺,完全是人类作的孽,最后却全是动物来承受。

    猞猁被转移进了氧气舱。

    从体型看,这是一只刚成年不久的年轻雌性猞猁,正常情况,它此时的体重应该在十八到二十公斤,体型保持在九十厘米左右,尾巴的长度最短也不应低于十五厘米。

    可现在躺在氧气舱的这个小家伙。

    体重最多在十二三公斤,体型倒是保持在九十厘米上下,但尾巴却远远不足十厘米。

    它的四肢,尾巴全都缠着刺眼的白色纱布,小小的身型就那么躺在那个不太大的氧气舱里。

    好久好久胸口才会起伏一次。

    其他人已经不忍再看,扭头出去。

    毕星然拍拍江时的肩膀,“江哥,我看得心酸就先出去了。”

    江时点头没说话。

    此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霞光从窗户照射进来,透过透明的舱门照在小家伙的身上。

    麻醉还没醒,但它像是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脑袋微微动了动。

    虽然着急寻找虐杀猞猁的那个人,但江时担心猞猁醒了看不见他会害怕,还是坚持要等猞猁醒了再走。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上午九点的时候,猞猁终于醒过来。

    它像是有目的的,刚从麻醉中苏醒,就迫不及待的转着脑袋到处看。

    等看见就站在氧气舱旁边的江时时,它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你还在。”

    猞猁的叫声远不如它外表看起来那么霸气。

    有点类似于乌鸦,只会发出嗷”的单音节。

    大多数人在正常情况下听见猞猁叫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但此情此景,想来是没有人能笑出来的。

    没有医生的允许,江时不敢打开舱门,只能隔着门抚摸了下它的脑袋。

    “是,我还在。伤口疼吗”

    麻药还在生效,江时其实是知道它不疼的,但江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该说什么呢

    对一个被人类残忍虐待后,依旧会带着仅有的一点希望去相信人类,跟人类求救的猞猁,他能说什么呢

    江时的沉默让猞猁动了动脑袋,“你在难过不要难过,我已经被你们救了,我还活着呢。”

    都这样了还想着安慰人,江时鼻腔有些酸涩。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只才成年的小猞猁说,它以后就只能是活着了。

    它无法再回到野外,除非有奇迹,让它腿上的肉全部重新长出来

    不过现在的小家伙还不到想这些的时候,看见江时情绪不好,它两个像是天线一样的耳朵闪了闪。

    “谢谢你人类”

    江时回神,匆忙摇头。

    “你是被人类伤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小家伙没有他想象中的抗拒。

    毫不躲闪的回应。

    “是。”

    “不过人类你不用感到抱歉,伤害我的又不是你,是坏人类,你是好的。”

    江时看着它,一个字说不出来。

    只能再度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气味。”

    小家伙说。

    “我在空气中闻到了令我安心的味道,我太累了,逃出来后我跑了好久好久,我试图跟人类求救,但看见我靠近他们就会驱赶我,我没办法只能继续漫无目的的走。”

    小家伙说到这儿的时候,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打了个哆嗦。

    “我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来了兀鹫,它们叨走了我的肉。”

    “”

    难怪

    难怪医生说在手术的过程中,猞猁腿上缺了好几块肉,以为是被剔掉的,没想到

    江时忍不住抽气,将连着的皮肉活生生扯掉

    光是想想就很疼。

    他几乎要听不下去,猞猁却是语气一扬,“然后我看见了熊,它们也看见了我,但很奇怪它们没有攻击我。而是看着我离开我就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我就闻到了你的味道。”

    猞猁微微眯起了眼睛,两只耳朵抖啊抖啊抖。

    “你的味道真的很舒服,直

    觉告诉我,只要能找到你,我就能得救。”

    江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可我也是人类。”

    “是能救我的人类。”

    小家伙的眼神纯净,带着野生动物特有的纯真。

    让江时无法直视。

    外面毕星然在喊他了,江时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哥,我们该上山了,不然又得天黑了。”

    “江哥”

    毕星然的呼唤让他回神,江时点点头将思绪暂时从猞猁身上抽离。

    好在今天依旧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许所长那边派了一个正式警察来协助他。

    林业局和这边的动保组织也来了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

    昨天太晚,不管是谁江时都没让跟着。

    金雕应该也在摄制组那边才对。

    但江时刚上山没多久,就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

    结果毕星然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时才确定金雕在附近。

    有了小猞猁的事情,他现在可以说是杯弓蛇影,一瞬间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连忙吹响口哨,口哨声在空旷的高原被风送出去很远。

    没多久,一只不,是成群结队的金雕。

    远远望去天上乌压压的一片,江江细细一数十二只。

    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状况,金雕又是哪一只,就见有一只金雕脱离队伍飞快朝着江时所在的方向飞过来。

    江时下意识伸出手,下一秒,重达十来斤的金雕就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它的手臂上。

    不等江时开口,金雕就用喙帮江时理了理他额头凌乱的头发。

    “够吗”

    “啊”

    江时有些呆。

    另外十一只金雕正在低空盘旋似乎在等他手上这只伙伴。

    江时第一反应是这是金雕从前的伙伴,第二反应就是要放归了。

    金雕算是候鸟,会根据季节气候迁徙,所以在这里遇见金雕以前的同伴江时是一点都不惊讶的。

    甚至他早就做好了会在青海放归金雕的准备。

    只是他这个念头才升起,还没跟金雕说道别的话,小家伙就又一次重复,“帮你找东西,这些同伴够吗”

    江时足足愣了半分钟。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金雕转动着脑袋,“我昨天跟你下山了。”

    虽然有些呆滞,但江时还是在瞬间就明白过来。

    因为昨天偷偷跟着他下山了,估计也听见了他和许所长等人的讨论,所以知道他要上来找一个人类

    那一瞬间,金雕和被人类伤害却依旧相信人类的猞猁交织在脑海中,江时心中说不出的酸胀。

    他点头又摇头,“谢谢你。”伸手抚摸着金雕的毛发,“我也不知道够不够,这里太大了。”

    金雕展开接近两米的翅膀,锐利的视线在宽阔的高原上扫视一圈。

    “没事,我会找到的。”

    “不够也没关系,我们还能找到。”

    金雕说完径直飞上高空,嘹亮的啸叫在瞬间响彻整个高原。

    那一声啸叫没有任何人类语言能翻译,硬要说的话,倾向于呼唤同伴。

    声音一点点被风推远,推出去很远。

    底下的人都看呆了。

    毕星然仰头看到脖子都酸了,才转头看向江时,“江哥,金雕找到自己的族群了”

    江时摇头没说话,他还在想金雕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以及它现在的呼唤,是在叫更多金雕帮忙

    之前他调查过数据,整个藏区存有四千到五千只金雕没错,可大多分布的很远,这附近能有十一只金雕,本身已经算运气好了。

    “那它这是在干嘛也没飞走,它一直在叫,是在叫朋友吗”

    江时原本想说不知道,但想到金雕留下的话,心中一动,忽然有个猜测。

    “或许它在帮我们寻找其他帮手。”

    没人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不重要了。

    因为不远处随着金雕的啸叫声,开始有东西在靠近。

    起先都只是一个个的小黑点,但很快他们到了眼前。

    “是兀鹫群。”

    “那边好像有胡兀鹫”

    随着几声惊呼,兀鹫群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落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昨晚抢三皇子食物的是同一群。

    至于另一边的胡兀鹫,则是三三两两的散开落在不同的地方。

    胡兀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属于隼形目鹰科。

    它们虽然也有兀鹫的名,但和兀鹫的生活习性却是完全不同。

    兀鹫大多成群,胡兀鹫却是喜欢独来独往。兀鹫喜欢吃腐食,而胡兀鹫则是喜欢吃“骨汤。”

    它们热衷于将骨头撬开,吸食里面的物质。

    脑袋上有一圈白色的毛发,眼睛周围是红色的,光是从外形看上去,它和金雕更为相似。

    不过比起金雕,胡兀鹫的数量则更为稀少,在整个青藏高原也不过一千只左右。

    一只一只的胡兀鹫落在远处,终于金雕的声音停了,重新落在江时手臂上。

    “我和它们语言不通,我只能把它们叫过来,但得江江你自己去说服它们帮忙。”

    别说其他人了,这种场面江时也是第一次见。

    摸了摸金雕的小脑袋,江时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情绪。

    但不可否认的,有这么多嗅觉好,视力好的天空动物帮忙,他们寻找到那个人的难度会大大减少。

    深吸口气,他压低声音,“谢谢。”

    金雕常年用来叼食猎物的尖利的喙轻轻的在他脑袋上点着,“我看过那只猞猁的伤,那种人类留在高原只会伤害更多的动物,我这不只是帮你。”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我

    们动物也会很团结,或许比你们人类还要团结。”

    江时没再说话,他抬手,金雕飞上空中,然后对毕星然他们摆摆手。

    “帮我挡住那些人。”再走向兀鹫群。

    跟上来的那些人终于从被那么多鹰科包围的震撼中回神,看见江时靠近兀鹫,尽管看见了他和金雕和谐相处,大家也仍旧吓了一跳。

    “江站长不用阻拦他吗”

    毕星然笑着阻挡了那人的视线,“放心吧,咱们江哥可受动物喜欢了,估计就是想请它们帮个忙,没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人还想看,但毕星然换着角度阻止后,隐约明白过来,抓住身边还想再问的同伴,“我要上个厕所,你跟我走。”

    江时在距离兀鹫群两米的时候停下。

    兀鹫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

    “你很神奇,能听懂我们的话,能和我们对话,还能指挥得动金雕。”

    江时没有回答它这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我现在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或许是出于好奇,兀鹫没有拒绝,“你先说。”

    “不过别想我们会对能和我们对话的人类有优待,要是会影响我们族群我也不会同意。”

    江时不置可否。

    “我需要寻找一个会虐杀野生动物的人类。”

    他简短描述了下猞猁的伤势,立马引起兀鹫的浑身炸毛。

    几乎不用江时说第二句话,对方就飞起来,“他在哪儿,怎么找”

    江时不再多话,将那人的衣服和猞猁的毛发做手术割下来的皮肉拿出来给它们分别嗅闻。

    那人虐杀猞猁肯定沾染了猞猁的血液气味,反倒比他自己的衣服气味更容易让动物们寻找。

    然后再把照片拿出来。

    “长这样。”

    兀鹫愤怒的叫了一声,飞向半空招呼同伴。

    兀鹫群呼啦啦的飞起来了。

    机警凶猛的胡兀鹫比起兀鹫更高冷,不主动开口,等江时说完后,看完照片嗅闻了味道,径直起飞。

    紧接着是金雕群,江时给它们每一个都看了照片闻了味道,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就绪,所有鹰科动物在那一瞬间飞上最高空,它们啸叫着盘旋着,然后朝着这片高原的每个角落分分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