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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行？”
卡罗尔问凯德，虽然声音还是柔柔的，但对比她之前的态度，可以察觉出她的愠怒。
凯德一路小跑，风尘仆仆地到了卡罗尔身边，瞪了卡罗尔一眼，然后又想起来卡罗尔看不见，改用嘴巴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知道为什么。”
卡罗尔没有说话。看得出来，她并不赞同凯德的意见。
在场的外来犯人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安地讨论着凯德跟卡罗尔指的是什么事情。
宋方和鸡哥也对视一眼。
见卡罗尔不肯让步，凯德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咱们赶紧把这事儿做完吧。否则你难道想让史蒂夫自己去做吗？”
卡罗尔咬了咬嘴唇。
终于她后退一步，虽然露出了微笑，声线却在微微颤抖：“抱歉了小伙子，等你采矿结束后再来帮我吧。苏珊阿姨，麻烦您给他一套装备。”
发装备的大婶从一大堆装备中挑挑拣拣，找了一套尽量新一些，也小一些，以便更符合宋方体型的采矿装备，交给了宋方。
宋方领了装备，登上了运送矿工的去气矿的飞船。
他身后的鸡哥也接过自己的装备，一路小跑进了飞船，生怕飞船已经装满了就此开走。
卡罗尔就站在那里，拄着手杖，默默地看着犯人们一个个领取了装备，上了飞船。一船不够拉的，再来一艘船。
“别看了，反正你也看不见。”凯德说，“回去吧。史蒂夫要担心了。”
死刑轮盘的风暴永不停歇。
所以十座监狱一直在高空中围绕星球星球以非常快的速度旋转，以运动速度拉平与风暴的速度。
一小股空气跑得比十号监狱的速度快了点儿，成了一股微风，吹动了卡罗尔的裙摆和发丝。
凯德伸手，想替她理顺头发，但卡罗尔却先他一步，自己将发丝挽在了耳后。
最后一个外来犯人登上了飞船。
“有必要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吗？”
飞船开走后，卡罗尔问凯德。
凯德摇摇头。“你知道的，咱们的粮食不够吃。”
“所以，有必要连孩子都……”卡罗尔深吸一口气，堪称粗暴地将颤抖的嘴唇绷紧，坚强地说，“我们肯定会死的，凯德。十号监狱的维生系统顶多再撑三个月。有必要为了让咱们自己多活三个月，把他们都害死吗？那我们救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这你得去问史蒂夫，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凯德耸了耸肩，“当然，我不希望你跟他说，否则他一定会受不了的。我们之所以要把这事伪装成矿难，不就是为了不让史蒂夫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么。
“不过还好了，至少死在采矿途中，要比在比赛平台上，被那些个角斗士当成活靶子用各种花色的基因能力弄死要舒服一些。咱们至少给这些外来犯人做了点好事。”
卡罗尔绷紧双唇，不回话。
感受到卡罗尔娇柔外表下飙升的怒气值，一旁的苏珊大婶看看她，再看看凯德，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卡罗尔，我们肯定不止能再活三个月。”凯德轻声说，“你相信我。我一定要找出救大家的办法。”
卡罗尔转身走了。
“卡罗尔！”
凯德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保证，我一定能做到！”
一股微风将卡罗尔的回答送了过来。
“你做不到。”
。
。
。
飞船船舱里头很闷。
宋方跟其他乘客一样，抓紧时间摆弄手中的装备。
这是一套小型的飞行装备。最上头是一个瘪着的气球，等启用时使用者需要往里头充入足够的氦气，保证其上浮力能承担使用者的体重。调节气球内氦气的量，可以让使用者在空中上下移动。
气球下面是一对小巧的飞翼，也能提供部分升力，不过主要起到的是方向舵的功能。同时飞翼的后缘附有小型推进器，可以让操作者快速地水平移动。
几条皮带保证它和气球能跟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两条脚蹬垂了下来，用以控制气球的充放气和飞翼，解放使用者的双手。
使用者的双手主要负责操控气体收集装置。它有点像过去打农药用的农药桶，有个小背包，连着一根很长的硬质吸气管给操作者的右手，对侧则是一个杠杆。
当使用者通过附带的传感器发现了矿气团之后，就可以用那根很长的硬质管子，像蝴蝶将口器插入花卉那样刺入矿气云团，然后左手疯狂操作杠杆，将矿气吸入背包中。背包内的过滤装置能够将非目标成分的气体过滤出去，并且把目标成分气体压缩成体积更小的液态，便于高效储存。
整个过程一定要快，不然矿气团很快就被会被空气稀释，失去捕捉的可能。
同时操作者还要控制气球和飞翼，保证吸气管的口始终埋在矿气气团内部，并且保证自己别掉下去。
所以操作还是很难的。一般人大概要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彻底熟悉这种手脚并用的操作方式。
但宋方这帮人，只是昨天临睡觉前被拉出来，一群人瞅着一个老矿工摆弄了两下操作器，就完事了。有个子矮还被挤到后面的更是全程懵逼，此时在飞船上连设备的倒正都分不清楚。
鸡哥一边摆弄装备一边嘟嘟囔囔：“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人工采集矿气？直接从监狱下面垂下来几根管子，插到矿气气层不就行了。”
宋方通过凯瑟琳给他的眼镜查到资料：“那样的话，恐怕需要几百公里长的管子吧。别忘了死刑轮盘上持续有大风的。监狱本体是硬的，被风吹没有大碍，但如果换成柔软的管道，肯定会被吹得跟彩带似的。监狱自己的几条管子，甚至是两个监狱之间的管子一旦缠绕在一起，可能整座监狱平台都能被拖下水。
“人工操作就不一样了。虽然死刑轮盘星上有价值的矿气层高度一般低于宜居层，不过也会有一些矿气组成气团，在复杂的气体运动下被推到咱们所处的宜居层。在它们被稀释或者被大风撕扯成碎片之前，人可以获取这些气团，将他们保存起来。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人命不值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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