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木牛流马和耗子

文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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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谦从锦囊里摸出了一个木牛流马,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速度太快了, 又随手摸了一把,看看有什么遗漏。

    他拿出了一个半立方米大的蒸汽机模型!

    他拿出了首饰箱大小的发电机!

    他又拿出了一米长汽车模型!

    于谦疑惑的看了看, 然后把这些东西放在半空中, 放在他的香火神力凝结成的平板上。

    文四默默的擦着冷汗,这他妈都是谁放进去的!改变时间线了喂!如果清军入关的时候明军开着飞机去轰炸那他妈也太刺激了!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崩坏了但是你要冷静!不对,我要冷静!

    于谦一脸疑惑, 不知道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东西看起来精密而奇怪,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作用。又翻了翻, 锦囊里没有书,而在他最近阅读的大量关于机械和机关的书中,没有和这几样东西相吻合的。

    他毫不迟疑的看向文仙姑,想要得到答案或解释。

    书中暗表, 这些模型都是等比例缩小的实物,蒸汽机里倒上水真的能供能, 发电机里灌入柴油也能发电, 只是电量很小,汽车模型也是一样,加点石油就能跑。只不过这些东西都被姚三当做玩具, 神仙可没有传统士大夫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奇淫技巧不可取’的思想, 他们活了上千年, 对于任何新奇好玩的东西都感兴趣,这玩意如果研究明白了,很能打发闲暇时间。

    至于目的?没有目的,正如某位神仙爱吃魔芋豆腐和一切类似于果冻的东西,某位神仙喜欢睡觉,某位神仙喜欢喝酒,某位神仙喜欢日复一日的种菜,这都是安静和平的生活中打发时间用的东西。

    文四非常汗颜,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但完全不知道原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低着头,对着一碗水念了咒语,又把这碗水浇在白毛耗子脑袋上,问:“能说话了么?”

    耗子说:“俺不叽道。”

    “能说话了,说吧,像你这样活得这么老又这么胖的老鼠,活了多少年?住在哪儿?怎么就被几只没开灵智的猫逼上绝路了?”

    耗子惊讶的差点咬住舌头,它的门牙很大,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点搞笑的口音:“俺住在御膳房,俺修炼了好久了,俺还记得俺记得最早的事儿是皇帝驾崩,唔,之后又有四个皇帝驾崩。俺的崽子们都住在御膳房。御膳房总是把俺们的洞给堵上,那都没事,俺们有好多条路。可是今天有人用,用烧着的大根柴火堵住俺好几个洞口,浓烟往我家里灌个不停,花生烧起来了,俺只好带着孩儿们跑出来。”

    文四坦然自若的听着,就好像往老鼠洞里塞柴火的人不是她一样:“啊,这些猫很有秩序。”

    书中暗表,时间顺序是这样的,她刚来京城时遇到一家面店,买了十斤切面,见完坐月子的徒弟之后,就觉得饿,去御膳房煮面。烧水、找芝麻酱的时候,感觉到一个老鼠洞门口有几分妖气,考虑到小徒弟那点微乎其微的战斗力,她有点担心,蹲在老鼠洞门口喊了半天,没人答应。

    水开了,文四随手在能找到的老鼠洞口塞了几根柴火,目的就是逼里面的老鼠精出来骂架。结果面煮好了,老鼠精还没出来,她端着两碗面去见狐狸精,面太好吃,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塞进去的木柴本来不算什么事儿,可是老鼠洞里囤积着面粉和带壳的花生,面粉和花生都能被引燃。

    耗子郁郁的说了半天,没啥意思,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个住在御膳房的衣食无忧的耗子就像个耗子中的富二代,贵族阶级。

    文四淡定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鲜血:“你要去给你的崽子们报仇吗?”

    说实话,蚊子老鼠这种动物,在没成精之前,杀多少都不算罪过,细论起来老鼠比蚊子更可恶,因为公蚊子不吸血,而住在人家里的老鼠会疯狂的咬坏家具和衣服、偷食物囤积起来。

    “不了,俺打不过那群大猫。”

    文四实在不敢看于谦现在的表情吗,也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继续问:“你有什么打算?”

    “俺听说,吃婴儿的脑子可以成仙,俺要去试试,啊啊啊啊救命啊”它被文四手中突然出现的刀架在脖子上。

    “你他娘的吃过几个?”

    于谦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不是被文四的一声暴喝吸引过来,而是被老鼠的话吓到了。没错,虽然他正抱着发动机研究这是个什么东西,也能一心二用,听见旁边的声音。

    “没没没,没吃过。俺俺俺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

    “城外乱葬岗子的灰四爷……”

    文四皱着眉头:“他吃过?”

    “吃过死人的,他跟俺说,越新鲜的脑子对修行越有好处,灰四爷能变成人形呢。”

    文四的脸上露出一点嫌恶:“呸,煞笔。就知道野路子的东西总能走上邪路,妈了个巴子的。你真想吃?”

    白毛耗子又不傻,既然自己以前没吃过,那就干脆说:“俺不想,只是俺现在活不下去了,俺不想死在猫嘴里5555,神仙,俺以后能跟着您吗,俺什么都会干”才怪嘞。

    “你会干什么啊?”

    “俺会挖洞,还能变大变小,俺还能偷听人说话,俺这颗门牙特别结实,什么都咬的开。”耗子低头抓起一块瓦片,咔嚓一口,把皇宫房顶上的琉璃瓦咬成两半。

    文四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神情,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带着点甜蜜还带着点嫌弃。

    于谦仔细观察这只老鼠,觉得它身上的气息比较平和,大概是吃素的。他现在能看出来一个生灵的杀心有多重,譬如文四,身上笼罩着一片黑红的光芒,显然曾经杀的血流成河,譬如地下那些猫,一个个的爪子上嘴上煞气腾腾,大概没少虐杀小鸟和蝴蝶,再譬如这只老鼠,比较平和。

    他又看向文仙姑,看到她那坦诚的、没啥城府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神色:“仙姑,廷益对仙界知之不详,依我看来,这老鼠虽然偷东西,这也是天性所迫,它身上没有多少血债,看起来还算听话,您可以把它收做仆役,等狐仙的计划开始时,凑个数。您邀请来的那些‘好友’一定很有身份,不能扮演狐仙和仆人。”我觉得解决掉那个叫灰四的老鼠精才是事儿。

    “对对对,唉呀妈呀你咋这么细致呢。”文四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小老鼠你跟我混吧。在这儿呆着,别乱动。廷益啊,你帮我写一封公文,调人来围剿灰四,马勒戈壁的跟我一个排行还敢干坏事?剁碎了喂狗喂狗!”

    于谦的承受力很强,他自动屏蔽了她的脏话,从袖子里掏出笔墨纸砚来:“公文写给谁?写多长比较合适?”

    文四想了想:“写给我家…外子,让他派人来剿灭。行文正式一点,要多装,咳,能写的有多优雅华丽就尽量写,写个两百多字就差不多了。”

    于太傅更加不好下笔,他是个正经人,也是个聪明人。

    “这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好插手,仙姑写一张纸条就行了吧?”

    “不行。”文四有点忧伤的抬头望月:“几十年前我跟他吵架,吵到现在还争执出结果来,还拖着不能见面呢。我还没想好,那老东西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要么服从命令去帮他做一系列麻烦的事,要么就此作罢。我没想好,我不想去做那些事,如果跟他合离呢,我还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毕竟是一起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他杀人我围观,我杀人他毁尸灭迹,多少次生死关头的交情。要是我想跟他分了,哪怕是想杀了他都能做到,他没什么人缘,可我做不了决定。嗨,真他妈矫情。你就按公事写,他现在是个小吏,在这种正经事上不会跟我闹别扭。”

    于谦:心塞塞,我为什么要听这些事。勉强整理了一下资料,接合之前知道的消息,试探着问:“小吏可以做到派人剿灭妖精?唔?仙姑何不亲自出手?”

    文四叹了口气:“卓哥号称自己是个小吏,其实只是名分低,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呃,神仙的状态就和安定很长时间的国家一样,各种马虎大意、自高自大~仗着自己能力高干啥都不调查彻底。”就是一群武力高强没有心计的傻白甜。

    “只有陛下心细而且缜密,但是他一心清修,不喜欢整日关注人间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就单开了一个舆部,让卓哥,咳,我外子,让他来监视各地发生的事。”

    于谦道:“类比为东缉事厂的督主?”

    文四点点头:“只不过他不是太监。”

    于谦:这不是重点!身体正常的坏人和坏太监没什么区别。他大概了解了情况,摆正自己的位置,谋求未来发展,开始写公文。写的非常客气,用词非常考究,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我和文仙姑不熟’的含义。

    写完公文,盖上印章,装在信封里丢出去。

    于谦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会,简略的整理出资料:神仙,每天都在悠然自得的玩乐,没有什么规矩,很闲散,个人有个人的爱好,不喜欢金银珠宝和恭恭敬敬的傻*凡人(这句是原话),偏好安静。

    文仙姑拿出来一盒印章,有金印有玉印,除了她这次使的‘文泽兰印’之外,于谦还看到一枚紫水晶的闲章‘贤也如兰,福泽杜康’,联想到她的真名是文泽兰,还真有情调啊。

    舆部,号称是个绘制地图的小部门,领导人号称是个小吏,拥有的权力很大,可以随意调动各地官吏及军队(军队数量及兵力不详),对凡人和尚未经过考核的妖精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代为安插户籍□□以及人妖结婚许可,名声不好。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小心眼爱报复、偷偷抓人小辫子(原话)。

    这位文仙姑的丈夫希望她要么当个安安静静的吉祥物,要么好好做事,而文仙姑希望丈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给我酒、帮我了事、帮我杀妖精、不要管我干啥。

    从表面描述来看,文仙姑这种行踪缥缈不负责任的行为很过分,但是,仔细一分析,其中的迷雾很深。如果她真的像看起来这么过分,那么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吏还对她迟迟不放手,必然有其他缘故。

    要么,是她手中握有他的把柄,要么,是文仙姑和权贵有神秘的裙带关系。

    外戚,飞扬跋扈不思上进的大多是外戚。

    于谦是个谦虚谨慎的人,从来不炫耀自己的推理能力,也不显示自己有怎样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但他的确有的。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不可能在危急时刻指挥得当、力挽狂澜。

    这一夜真漫长,信息量真大。

    文仙姑走了,拎着白毛老鼠走了,说明年春天再来开烧烤大会。

    于谦又整理了一下心里的资料,把这些奇怪的机关物品收在锦囊里,继续研究和想象中不大一样的木牛流马。他清楚的知道,那些过于精密的齿轮和发条还不是现在能理解的东西,正如读书要从开蒙开始,慢慢的精通经史子集、博学杂收,大概学习这些机械的东西也要一步一步来,一开始就抱着这些最难的东西研究,对自己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