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算命得真典意图往乱凡2

启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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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本以为听完后何还澜会惊跳起来,但是他却没有。

    “你、你难道真的是……”算命先生一时间变得语无伦次,指着何还澜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什么?”何还澜奇怪地问道,“这两个词太常见了,不是吗?谁都会,但你就问我知不知道八个字我怎么能答上来呢?”

    “我是问你你记不记得有人对你说过这句话!”算命先生听上去有些气恼了。

    “记得呀!当然了!”何还澜笑着回答他,跪回席子上。

    算命先生开始把手伸到面具后面擤鼻子:“那你讲一下是谁跟你说的,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的吧。”

    “你跟我说的。就在方才,你给我算命的时候。”何还澜嘴边浮现一丝坏笑,却并不表露。他居然成功地耍了算命的!

    “……”

    “年青人,使一只手是没好下场的。”算命先生还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但你起码清楚这八个字的意思了罢。”

    “晚辈自然清楚。”何还澜倒了一杯茶,道,“如果一个人自己都无法估量自己的力量,那么他是最愚蠢的,是失败的。”

    “不,失败倒不一定,”算命先生说着,拿出一条白手帕,用它去包起地上洒落的花枝,“就是这个人太看得起自己了。”

    “也就是说,失败无法注定吗?”何还澜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连忙问出来。

    “对,对,对,”算命先生直点头,摇得他的面具哗啦作响,“不仅如此,连成功都无法注定。年青人,恭喜你,又领悟了一个境界。”

    何还澜撇撇嘴,没多说话。

    “年青人,你难道就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么。”算命先生接着说道,边把不久前被自己蹂躏过的花瓣花枝倒进手中,“你的内心是只关心你自己的,但你对外还是待苍生为第一,而你看似耍了他人,到最后还是惨败。这是为何?”

    “因为我的愚蠢,我的不自量力。”何还澜诚实地回答。

    “对,因此你才甘愿跟这些花花草草一起生活,来打发时间,来逃避现实。”算命先生严肃地说道,转而看看向窗外,“雨停了,咱们出去走走。”

    他说着,捧着那堆花泥,又端起一杯清心茶,一饮而尽,拿着瓷杯,率先走出去。

    何还澜犹豫了一会,也跟了出去。

    雨后初晴,灰天渐染,一道如瀑的虹从天际泻下来,重见的日光溅穿虹桥,如迷雾,笼罩着耷拉着脑袋的两棵梅树。落红满地,铺起一层地毯。

    踏上花毯,他这才看见算命先生蹲在虹里,一抹紫红正正照在他的左肩头,他正在埋头做着些什么。

    “敢问先生在做甚?”何还澜的语气颇为不客气,他凑上去,把脑袋和算命先生挤在一起,本以为眼角余光能看到算命先生的正脸,但他只瞥见一团黑雾。

    “给你的树浇水施肥。”算命先生用左手抚平湿软的泥土,把茶杯放下去舀满一杯滴着水的泥,又补平坑洞,右手心里的花瓣和断枝细细撒下去,还扫起落得满院都是的花瓣残枝撒的撒,踩的踩,照样撒上去。就如同播种,洒满花坛的泥面。再将一杯泥浆倒下去,盖住花泥。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茶杯,那可是很名贵的……”何还澜稍稍有些气愤,那茶杯可是他的一位已逝去的故人赠与他的。

    “瞧,你的弱点这就凸显出来了。”算命先生批评道,站起来,上下打量着还在滴水的垂头丧气的梅树。

    “怕别人毁坏你的珍惜之物,但你既然如此,为何不去争斗?有时,表面上装得太绅士也不好。”算命先生道,复又用手去搅乱自己刚刚才辛苦培上的土,“既然你恨,就去杀,既然你痛,就要哭!知道吗!与其与你的梅花一起卿卿我我,与其对一个再也不可能归来的人哭泣,你还不如去奋斗!以前的那个你去哪里了?!”

    说完,他停下来,看向何还澜,看样子是等他说什么话。

    “我懂你的话的意思,但是,你说的某些话,我还是没弄懂。”何还澜开口道,意图引开话题,“你说梅花脆弱,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梅花心志坚强,但外表还是与其他花朵一般脆弱,但你又说梅花多疑,我就奇怪了,梅花是那种疑神疑鬼、娇气的花吗?你说它独傲风雪,那它如何去质疑还有花的外貌比它更美?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他这串连珠炮并未将算命先生打得毫无还嘴之力,但此人仍是不慌不忙地解答道:“我正是为了考验你,而你能够发现我的话里的缺漏,当真是不错的了。”

    算命先生赞许的目光反倒叫何还澜想打人,何还澜那么关心算命先生说的话,早就发现以把他养的花揉碎为借口的话有问题了,只是算命先生的话太多太杂,他哪里有时间去思考。

    “年青人,你要知道一句话。梅花不多疑,真正多疑的是那个种梅花的人。”算命先生一手伸进虹光里,搅着这灿烂的光彩,“我看到了这里的第三个人,就不跟你解释了,自己领会。”

    “嗯。”何还澜应道,却马上反应过来:“梦杭来了?他不是知道没经过允许不准进来的吗?”

    “不是你那个善良的小侍卫。”算命先生看着一个方向,道,“是一个看不见的人,不对,说是人也太高抬它了,那是个不是人的东西,你瞧。”

    何还澜望向他看向的地方,那是两棵梅树之间的空隙,那里有一个废弃的鸟巢,好多年前的了,只是何还澜认为同为羽族,就放那鸟的空巢一马,没打扫掉它,还帮忙去把鸟巢修修补补,二十年前,那里住进了一个不是鸟的生物,他挺高兴废弃的屋子也有生灵入住,就没清理掉那小东西,现在它也搬走了,鸟巢就挂在树枝上,风吹雨打,零散极了,就差没有掉下来了。

    现在巢应该是由于光线原因,变得稍稍阴暗,这是时常都会有的事情,没有什么异样。

    “哎,大白天冒出个这种玩意,真是的。”算命先生叹道。

    何还澜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人,也许,那个在算命先生口中的“人”,便是那个他日夜思念的人儿了。

    “对了,年青人,我能否托你帮我做一件事?”那个算命先生转过头道,闪着星光的眼眸折射着一种异样的光,“咱们回房里说。”

    “你的意思是这样我就不必付钱了?”何还澜调侃他道。

    “可以可以。”算命先生态度突然变好了,“我给你一本书,你拿着,帮我交给一个人。”

    说着,他从行囊中很珍贵地拿出一个厚厚的灰皮书来,两手送到何还澜的手里:“好好保存。”

    “你说让我去交给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呢?长什么样子?”何还澜被弄糊涂了,赶忙问道。

    “那个人嘛,我今日询问你的所有问题,我今日对你说过的所有话,你都可以对那个人说,如果他的回答令你满意,你就把这本书交给他,并且说,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天涯另一角等着他来。”算命先生道,面具上的一对眼孔中流出两行清泪,“年青人,发誓。”

    何还澜心想这人大概也是个天涯沦落人,和自己一样,都在寻找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找的人不同,但找人的人的心是一样的:“我以我命为誓,为先生找到他的另一半,如若食言,我自愿跟随先生一生。”

    “别发毒誓,别发毒誓!”算命先生赶上来拍着他,“年青人,很感谢你,也很感谢你的答案,虽然这和我想要的还相差甚远,你只答对了一半!我得走了!她在等着我!”

    说毕,没等何还澜按礼节送他出门,算命先生就把面具飞快地摘下来,甚至没让他看清自己的脸,就跃出窗外,犹如一条行龙飞凤,眨眼间就一个空翻立在了那花坛之上。

    “先生!你!你干甚走这么快?”何还澜追出去,边跑边喊,

    “我问你八个字,你不知,我与你梅花残,你多意,待看天下事,你又知几何?人托我事,我托与人。”那个先生的声音骤然变得如银铃般好听,只闻“砰”地一声炸响,黑雾弥漫,人已消失。